一张口,又打了个酒膈。
惠娘还要再斟。
梁心铭拦住惠娘,道:“待会再斟。先让郡主缓一缓,吃口菜,喝口汤,谈会儿话。郡主,别喝这么猛。”
林千梓嘻嘻笑道:“多谢。”
抬手指着王亨道:“你对梁青云特别眷顾,无非是因为林馨儿,爱屋及乌罢了。至于说梁青云是林馨儿女扮男装的传言,就荒谬了。若真是那样,你也不会在这抓反贼了,自己就要参与谋反了,还抓什么反贼呀!”
王亨沉声问:“何以见得?”
林千梓道:“哈哈哈,这还用问吗?欺君之罪,你还指望朝廷能赦免?自古君权至高无上,胆敢欺君者,便是当时赦免,将来也免不了秋后算账。不能明杀,找个借口无声无息地除去,多的是法子……”
她起身,一把抢过梁心铭手边的酒壶,自己斟了一杯,仰头干了,酡红的小脸越发明艳动人,一双丹凤眼瞅着梁心铭,一字一句道:“所以,你不可能是林馨儿!若是,你们就在自掘坟墓!”
梁心铭左手藏在桌下,轻轻捣了捣王亨的腰眼——听见没,她说咱们都在自掘坟墓呢!
他们刚在议事厅对李荆山玩了一出心理战,转身进内院,林千梓就对他们也玩起心理战了。
王亨的反应是:转脸,看着梁心铭的侧脸阳光笑。
众人不知他笑什么,只觉那笑容丰富、炽烈的很,一桌子的美女——货真价实的美女,各有各的风姿,没有一个是平庸的——都为他骄阳一般的笑容炫目。
并非都迷恋他,只是被他的阳光和温暖感染,在这样的笑容下,心情也变得明朗、充满希望。
王亨笑着,对梁心铭道:“自掘坟墓?青云,你怎么看?不妨告诉郡主,若你是林馨儿,你会怎样。”
梁心铭笑了,俊美的笑颜同样让人炫目,道:“这话只说对了一半。郡主想是喝多了,思虑难免有些不周。”
林千梓眨巴凤眼,疑惑道:“怎么只说对一半?”
梁心铭道:“本官不是林馨儿。即便是,也不会谋反。在大是大非面前,本官与郡主所见不同。”
林千梓道:“你是说,你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还要拉上整个王家陪葬?还有梁奶奶和你女儿?”
她的口气不无讥讽。
梁心铭温声坚持道:“本官不是林馨儿。即便是,也不会谋反。”不肯跳进林千梓的言语陷阱。
林千梓换了种方式问她:“若你是林馨儿,朝廷判你死罪呢?”
梁心铭道:“为什么是死罪?郡主难道没学过大靖历史?当年永平帝可是赦免了女扮男装的玄武女将军的欺君之罪;到英武年间,英武帝更让她入朝参政!”
林千梓手撑在桌面上,身子前倾,凑到梁心铭面前,轻声柔笑道:“英武帝只有一个,梁青云!”
靖康帝能和英武帝比吗?
她没有说,梁心铭自己会想。
她又转向王亨笑道:“说句不怕你锥心的话:别说朝廷不会饶恕这样的欺君之罪,便是你王家也未必能容。
“林馨儿之死不是王家人下手,却与王家脱不开干系。
“若本郡主没猜错,当年孟清泉调换大人和林馨儿的书信,你祖母派的人定然都看在眼里。
“之所以坐视不理,是想看林馨儿能不能度过那一关,若不能度过,借孟清泉之手激走她也好。
“像王家这样的世家大族,需要有能力的后辈支撑,才能繁荣延续。纵然老太太感激林馨儿助你治好了病,也无法庇护她一辈子。一个能力不足的宗妇,会给家族带来怎样的影响,你的母亲就是最好的例子!
“老太太肯定没想害林馨儿性命,王家还不至于恩将仇报。她认为放走林馨儿是放她一条生路,免得在内宅斗争中惨死。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孟家母女居然如此歹毒,不仅仅想激走林馨儿,还想斩草除根,玩了一手猛虎发狂的戏码,给你造成了锥心蚀骨的疼痛……”
梁心铭的心狠狠一震。
林千梓知道自己暴露了,也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也不再掩饰做戏,这是公然向她和王亨宣战了!
这份镇定和胆识令人佩服。
言语犀利、无情也令人心惊。
明知道林千梓玩的是心理战,还玩的这么堂皇、嚣张,梁心铭也不得不佩服,因为她也怀疑过老太太和王夫人;争取立功求赦免欺君之罪,更如走钢丝般惊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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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多情和专情
梁心铭也感到王亨的冷肃。
虽然这样,但他们都没表现出失态,也没有激烈反驳,就好像在听一个无关的推测一样。
林千梓说完,纵声大笑,抱着酒壶仰面往嘴里灌。喝完,对梁心铭道:“梁青云,你可敢来一壶?”
梁心铭面上仍然一派从容,笑问道:“本官为何要陪郡主喝这一壶?郡主说的并不通。”
林千梓瞪着她问:“怎么不通?”
梁心铭看向苏莫琳,道:“这个问题,不妨请苏姑娘来为你解释。她必定比我解释更好。”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林千梓奇道:“这又关苏姐姐什么事?”
苏莫琳起身,扶着林千梓的肩膀,将她摁坐下,笑道:“郡主说的很通,但都是纸上谈兵。”
林千梓道:“怎么是纸上谈兵?”
苏莫琳道:“郡主漏算了一样,那就是人心。人心是多变的,你永远不知最后的结果。”
林千梓道:“所以呢?”
苏莫琳道:“王家老祖母未必如你所说,想借孟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