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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理出十几桩案子几大类。

    她便叫府衙的刑房李经承来,命他将这些案子分给刑房各书吏审查,理出结果来再回禀她。

    这李经承是衙门的老胥吏了,京都知府换了几任,他依然在刑房这位置坐得稳稳的,自有一套夹缝生存手段。如他这样的胥吏,各衙门里都大有人在。

    李经承身材微胖,面白无须,对梁心铭堆起一脸笑,不着痕迹地奉承道:“大人,属下问了,他们都是冲着大人来的,大人公正廉明,连左相也不惧,百姓们交口称赞,若属下出面审查,恐他们不服。”

    梁心铭道:“无妨,告诉他们,你们是奉命审查。本官还要复审的。各位都是这府衙的老吏,最有办事经验的,只管放手施为,让本官见识一番你们的能力和手段,办的好,本官重重有赏。去吧!”

    李经承笑容不变,心里一惊。

    梁大人这要试探他们了?

    他是有能力,也有手段,眼下却不敢使出来,若使出来,恐怕梁心铭第一个就要拿他问罪,大人连左相都扳倒了呢。若不作为,大人则会认为他们无能,一样不得好。还有,这次来告状的人中,有些案子便是他经手的,难免有欺上瞒下的勾当,倘或翻出来,罪行不小。若不能谨慎行事,恐怕他这差事就要做到头了。

    这可如何是好?

    他不敢在梁心铭面前露出异样,忙恭敬应了,退下,招呼手下书吏等人分派任务,一面想办法。

    他手下有位叫叶落的书吏,是个落第举人,也是个能人,只因时运不济,不得出头。他又不愿欺上瞒下、做昧良心的勾当,生怕惹事,只好与俗吏为伍、混日子,平日里捞油水免不了,却不愿沾那人命等肮脏事。

    叶落听了李经承转述梁大人的话,大喜,觉得自己机会来了。他看得很清楚:梁心铭是个有作为的官员,与钱庸是不同的。他以往不敢出头,是怕得罪权贵不落好下场;现在,他只要精心办差,出了事梁心铭会担着,他还怕什么?

    李经承将状告誉亲王世子的案子分给了叶落,显然欺负他软弱,叶落暗暗冷笑,心想这次你可失算了,这案子是棘手,然越棘手方能显我的能耐。

    他便领了下去,命传原告。

    再说梁心铭,一口气浏览了上百张状子,除了有几桩觉得可疑外,其他五花八门,都各有冤屈,且都是陈年旧案,可见前任知府钱庸有多不作为,如今都压到她面前来了,她要烧这第三把火,便准备一件件审问。

    首先审的就是争抢青楼女子一案,原告乃是一皮草商人,叫韩明;被告是王亨的三弟王充;二人争夺的青楼女子叫红豆,才十四岁,已被赎身。

    红豆原是娴女馆的清官人。

    娴女馆、瑞仙楼、红香楼、软玉轩是京城排名前四的秦楼楚馆,早就被梁心铭严密关注。

    当下,梁心铭暗派丁丁和绿风去市井调查这件事情内幕,一面命人去国子监传王充,一面命人传娴女馆的陈妈妈,和原告韩明当堂对质。

    她令敞开府衙大门,公开审理。

    消息传开,百姓欢呼,争相涌进仪门,聚集在府衙大堂前,大冷的天,个个说话吐出一团团白雾,热情高涨,都想瞻仰新知府风采,并见证她是如何断案的。

    梁心铭可没这么轻松,大堂阴冷,她脚都冻冰凉了,等候传人时,她便暂退去二堂缓口气。恰好欢喜带着朝云和扣儿送吃的来了,梁心铭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红枣茶,又吃了些酒酿圆子,觉得身上暖和多了。

    大堂外已经是人声鼎沸。

    赵子仪护卫着梁心铭上堂,等梁心铭在公案后坐下,他才往前一站,一言不发,目光威严扫视下方,众衙役立即将杀威棒猛捣,高声喝叫“肃静”。

    大堂内外顿时静下来。

    梁心铭举目一望,只见大堂下人头攒动,大堂外也挤了许多人,忽见王充站在人前,便盯住他了。

    第724章 你真没有私慕他?

    王充触及她幽深的目光,惊慌闪避,他身旁站着几个少年书生,见状都低声安慰他:

    “贤弟莫慌,为兄观梁大人一身正气,不至为了沽名钓誉而拿你立威,定能明察秋毫,查明真相。”

    “对!梁大人定能秉公处置。”

    “可不是,他连左相都不惧呢。”

    ……

    王充今秋才参加的乡试,已经是举人了。他并不怕梁心铭查不清案子,可是查清了又怎样?他堂堂举子、书香世家的少爷,因青楼女子被人告上公堂,不论结果如何,丢脸是一定的了,父亲和兄长都不会饶他。

    正想着,就见梁心铭轻轻一拍惊堂木,道:“带原告韩明!”“啪”一声响,并不重,也不声色俱厉,堂上堂下却人人屏息凝神,连笑也收了,都看着她。

    王充和几个少年都满眼敬佩,他们年纪和梁心铭差不多大,尚未参加春闱,而梁心铭已经官居二品,这差距太大,大的他们只能仰望她、钦佩她。

    韩明被带上来,跪下回话。

    梁心铭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人:仿佛证明自己是皮草商人,他身上穿着翻毛狐皮袄,戴着狐狸毛的皮帽子,上下都毛茸茸的,若非直立行走,就像动物。毛草丛中露出一张方正的脸,眉目略深,鼻梁高直,年纪约莫三十左右。

    梁心铭心头掠过一丝异样。

    她照常例问:“下跪何人?”

    韩明道:“草民韩明。”

    梁心铭又问:“做何营生?”

    韩明道:“草民是皮草商人。”

    梁心铭再问:“你贩卖皮草,通常从何处进货?”

    韩明道:“北方。”

    梁心铭追问:“说具体,北方哪里?”

    韩明忙回道:“草民的父祖都是做皮草生意出身,常年走京城通云州,再到黑莽原,然后到安国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