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反倒是纪言似乎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开始尽心尽力给于唐资源，想要让她更上一层楼。

    于唐呢，也并没有拒绝，曾经也有过偷懒耍滑阶段的她似乎一夜之间成了工作狂，马不停蹄辗转各个片场，所有的项目活动，来者不拒，只要你告诉她去，她就会点头，林姐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后来，于唐和纪言两个人的关系也慢慢有所缓和，从怒目而视，到相看两厌，再到默然无语，最后竟然能够坐在一起喝两杯。

    第一次是纪言的提议，于唐没有拒绝，纪言喝了酒后就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话特别多，就和现在两个人坐在水色中一样。

    “说真的，我当初把你的事情告诉你妈妈，就是抱着让你们分手的心思，你是不是特别恨我？“纪言问道。

    时间过去了，很多事情也就能够理顺清楚了，于唐摇摇头，“其实就算你没有说，那怕也是我们过不去的一个坎。“

    纪言笑道：“我倒是曾经特别恨过你。“

    齐岚点点头，指指自己的脖子笑道：“是啊，我可深有体会。“

    纪言像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放肆笑了两声后，笑容又戛然而止，慢慢她才道：“其实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再多一点时间我就能够想明白，就能够回应卿姐的爱和喜欢，结果被你一段录音给毁了，可是恨着恨着，却发现跟卿姐有关的事情，我也就只能和你聊一聊。“

    “大概同时天涯沦落人吧，你不好过，我已一样，大家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所以就负负得正了。“于唐笑笑。

    纪言眼珠一转，“还真是这样。“

    两个人各自端起酒杯，轻轻磕碰一下，一饮而尽。

    于唐能够在b市逗留的时间不长，纪言也是忙里偷闲，两个人才能在这里小聚，眼看时间不早了，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

    “我先走了。“纪言先起身，回头看到于唐清瘦的脸颊，她忍不住劝道，“之前那些话你也别当真，你现在太累了，找个时间休息一下吧，还有伯母哪里…“纪言一顿，最后还是把话说完，“伯母那里你也回去看看吧，归根到底责任在我，不在她。“

    于唐自那以后从家里搬出来，常年泡在片场这事情不是秘密，自然瞒不过纪言。

    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纪言准备离开。

    “纪言。“

    于唐很久都没有叫过纪言的名字了，平日里都是纪总、纪总客气而疏远。

    她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酒杯，对着纪言做了个敬酒的姿势，“我欠你和卿姐一句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这个外人介入，你们两个怕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纪言笑笑，拍了拍于唐的肩膀。

    客套话也不必说了，那时候她们都太年轻。

    于唐照着纪言的话做了，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她回了一趟家。

    站在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家门前，于唐拿钥匙的手却是顿了一顿。

    她有多久没有回来过了？

    于唐自己也记不清。

    她只记得过年的时候向来冷清的母亲给她打过一个电话，问她能不能回来看看，可她当时身在剧组回不去，也不想回，找借口推辞了，如今是五月，算下来母女两个至少有小半年没有碰面。

    她这些年就像个陀螺，逼迫自己不能够停下来，最忙的一年就只休了七天，她没有时间给家里打电话，母亲打来大部分也都是林姐在处理。

    其实，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可她折磨自己也是在折磨母亲，什么时候就变成这样了呢。

    于唐觉得这一切该结束了，她拿出钥匙开了门。

    傍晚时分，于唐的家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

    母亲显然没有在家，这个时候她会去哪里，于唐也猜不到。

    她开了灯，准备等一等，却发现家里有些古怪，明明四处都整理得干净，却随处可见的地方都落上了一层浮灰，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

    于唐觉得自己的心突然一紧，她连忙去敲对面邻居的房门，对方见是于唐，态度有些冷淡。

    “你可算回来了。“邻居是和母亲年龄相仿的太太，两个人出身相似，经历相似，关系很好。

    “钟阿姨，你知道我妈妈…“于唐问道。

    “你可算想起你妈妈来啦，就算再忙总要回家看看吧，你，哎…“对方最开始还语气严厉，最终也不得不软了心肠，她欲言又止道：“你妈妈住院了，我早想通知你，可你妈妈就是不让，她在中心医院，你…去看看她吧。“

    直到对方将房门关上，于唐才回过神来。

    住院，母亲生病了吗？

    于唐飞也似的跑去了中心医院，告知母亲的名字很快就找到了病房。

    她找到母亲的主治医生。

    真是太巧了，这个人她见过，而于唐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会连续两次和她说了同一段话。

    “你的母亲颅内长了肿瘤，这一次是真的，我…我没有骗你，之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这李医生是妈妈的老朋友了，当初帮着妈妈撒谎骗她，这一次因为事态严重，他有些急切，他怕于唐还记挂着当初的事情，而延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

    于唐沉默良久，“说说治疗方案吧。“

    李医生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将具体内容和于唐讲了。

    于唐坐在病房里，看着病床上睡着的母亲。

    她和母亲都变了样，她清瘦了很多，母亲也是。

    有那么一瞬间，于唐真的很想叫醒她，想问问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没有病的时候撒谎说自己病了，如今病得这么严重，手术成功率只有20%她却一声不吭，甚至硬撑着不想告诉自己，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于唐这一坐，就是一夜。

    第二天一早，母亲睁开眼的时候，于唐仍旧保持这个姿势。

    看到于唐，母亲也很惊讶。

    母女之间隔了误会，也隔了时间，气氛忽然有点尴尬。

    于唐先开口问道：“吃苹果吗？“

    母亲一愣，下意识摇摇头。

    于唐却不理会对方的拒绝，认认真真削起苹果来，为了方便吃，她削皮后还细心地将苹果切成小块，递到母亲口中。

    于唐的母亲微微张口，咬碎，两个人四目相对的瞬间，都流泪了。

    她们心里都清楚，这是她们最后的时光。

    于唐和林姐通了电话，说是新戏拍不了了，让林姐帮忙推掉。

    合同都已经签了，眼看就要进组，这个时候毁约可是一大笔违约金，对于唐名声也有碍。

    林姐对于唐说，你总要给我个理由。

    于唐给了，她发了母亲的病例报告。

    林姐哑口无言，最后只能一声叹息去给于唐收拾烂摊子。

    于唐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更不想在和母亲相处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