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割回来的新鲜草料一点未动。
现在这状况倒是和那些鸡刚抓来的时候一样,唐筝微叹一声,希望进展快些吧,驯化是迟早的事情不用担心,只怕这些公的倔的厉害,到时候还得再出去抓。
找了个人问昨天捉来的兔子放哪儿了,唐筝带着荆往棚子那里去。
这些兔子倒是都乖巧,吃着枝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菜叶子,一团团窝在地上,有些还在啃竹子磨牙。
“师傅。”枝见她来了唤了一声,看到跟在身后的荆有些惊讶,“荆,你没事了么?”
荆点了点头,又转头看了眼唐筝,依旧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有些失落地低下脑袋。
唐筝随意找了块儿地方坐下,拿起竹子和细绳开始编笼子,准备用来关兔子,全程一言不发。
枝发现状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师傅板着脸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不敢上去搭话只好从荆这边下手,倾身凑过来问道:“还疼不疼?”
荆摇了摇头,“不疼了。”昨天吃的那个草只引起了强烈的腹痛,其他坏处倒是没发现,后来还热热的,好像能活血。
“你昨天的样子可把我们吓着了。”枝停下手里的活计,说话时表情夸张,“荷把你抱回来的时候把师傅都急坏了,一个人照顾了你一晚上!晚饭都......”
“闭嘴!”唐筝沉声打断枝的话头,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徒弟还有表演天赋,该拉她去练说书解闷才对。
枝悻悻地缩回脑袋,用眼神简单地和荆交流了一下低下头继续做事,明显两个人在闹别扭,不是她该插手的。
荆回头看了眼唐筝,伸手拉了拉她衣服的下摆,见她还是不理自己只好再收回来,安安分分地坐在一边。
正好不知去了哪儿的狼崽子野回来了,追着一群兔子闹得鸡飞狗跳,唐筝忍无可忍之下把它捉住一顿收拾,扔给了荆。
良显然还在状态外,趴在荆的腿上又开始愉快地撒欢,这好几个月下来个头也长了不少,不能全身心地在荆腿上蹭,半个身子也是好的。
有一搭没一搭地挠着良脖子上的毛,荆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唐筝自顾自地做着笼子,氛围一度安静到可怕。
没一会儿手边就扎了两个,唐筝随手捉了只兔子关进去试效果,兔子在里面蹦了两下,竖起耳朵耸了耸鼻子,对于环境的变化没什么特殊的表现,很快又啃起了唐筝塞进去的叶子。
看起来还不错,唐筝从头到尾顺了一把兔子的毛,关上笼子的门,又一口气编满了六个。
一个竹节削去部分固定在笼子里做水槽,整套设施做完整齐地排列在地上,一层四个叠了两层,所有兔子捉回来关进去还空了三格。
回头去看还在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荆,唐筝挑了挑眉,走了过去。
应该也差不多了。
刚站到面前荆就抬起了头来,顺着她的腿一路往上看到脸,虽然不说话但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光亮唐筝看的分明,不过很快又在她的冷脸下消失不见。
“来。”简短的单字说完,唐筝转身朝另一边的笼子走去,荆赶忙爬起来跟上,也就十几步的路,转瞬就到。
唐筝站定的时候身后的荆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撞在了她的身上,唐筝反手扶了荆一把,等她站稳了才指着身后笼子里的那些兔子说:“这些是给你的。”
荆看了一眼地上的兔子,掰扯着手指不吭声。
唐筝疑惑地看着面前小脑袋上的发旋,荆不接话,那她接下来该怎么训她?
僵持了一会儿,唐筝几次想要张口,但想着还得摆架子,又生生地憋了回去。
没多久,忽的就见几滴水滴掉在了地上,然后掉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这下唐筝慌了神,这还没开始训呢,怎么就已经哭上了?赶忙伸手抬起荆的小脑袋,手指蹭了一把她脸上的泪,问道:“怎么就哭了?”
不问还好,唐筝一问荆的泪流得更凶,抽着鼻子上前一步抱住她,埋在她怀里哭道:“呜...我错了,别,别不要我......”
不远处偷偷看热闹的枝也是一愣,这会儿也不好再盯着了,默不作声地转了个方向,就当没看见师傅瞪她。
唐筝轻拍着荆的背,语气还是软了下来,无奈地问道:“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
荆抽噎着喘了两下,“那,那你不要把我关起来。”
一时没明白她没头没脑的话,等想起身后的那些兔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唐筝好笑地摇了摇头,揉了把怀里的小脑袋,“我没有要把你关起来。”微微把荆推开一点距离,又柔声道:“这些兔子是用来给你试草药的。”
知道不是要把自己关起来,荆止住了哭的势头,脸上挂着泪水似懂非懂地看着唐筝。
轻叹一声,唐筝开口道:“不是答应我不乱吃东西的么,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很担心你?这次只是肚子疼,那如果遇上更厉害的呢?要是......”一时间唐筝竟然说不出“死”这个字来。
“可是......”荆想要辩解,最后还是止住了,低下头去,“我错了。”
唐筝微微蹙眉,总觉得有些事情没说开,“想说什么就说,不要总憋着。”(请加君羊: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
荆缓了会儿,之前哭的劲儿总算不影响说话了,想了想才小声地说道:“以前都是这么做的,荷她们明明也这么做。”
唐筝一愣,倒是不知道荷也会去吃草药,不过转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迟疑地问道:“你们以前是什么样的?”
“就是有人生病了就来我们族里,每天除了跟着老祖母看一个个生病的人就是出去采草药,尝草药,记味道。”荆掰着手指,说一件事情数一次,“荷她们也是这样的,枳他们会出去打猎,族里人一直不多,看病换来的吃的就很够用了,而且一年到头都不会断。”
敏锐地捉住人一直不多这个点,唐筝隐约猜到了什么,可还问了出来:“为什么族里人一直不多?”
“就,就经常有人吃了不认识的草药就起不来了啊。”荆微微睁大了眼睛,又透出一点难过,但更多的还是理所当然。
消化了一下,唐筝不可置信地轻声问道:“你们......都习惯了?”
反应过来唐筝问的是什么,荆点了点头,的确从小到大她已经见过很多族人的离去了,昨天的事情她也经历过不止一次,以前老祖母说过,不能害怕,不要去想第二天还能不能再睁开眼睛,和枳他们的区别只是换一种方式生存,都会有生死。
肩膀垮下一些,唐筝这才发现荆从小到大的习惯根本不是她三言两语的提醒能够掰回来的,巫族人靠治病救人换取物资,那是一种另类的生存手段,一遍遍尝试新的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