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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玉瑾服过后,果然安静了些。

    没有人敢说话,贾柔鸾等一干人更是乖觉无比,只有楚婕妤大着胆子问起众人最关心的话题,“那么,贵妃娘娘的胎像……”

    赵太医看了她一眼,迅速地答道:“陛下放心,贵妃娘娘万幸保住了龙子。”他这话是对萧越施加的肯定。

    贾柔鸾脸上情不自禁地掠过一丝失望,厉兰妡却敏锐地注意到他所说的那个“龙子”,是一时口误,还是他肯定甄玉瑾会生个男胎下来?

    萧越闭着眼点了点头,那赵太医又道:“可娘娘此番刺痛并非天然的不适,而是有人暗中作怪。”

    萧越倏然睁开眼,“哦?此话怎讲?”

    赵太医道:“适才有人送来一盏安胎药,恰逢微臣不在,贵妃娘娘未曾辨识便喝下去,因此引出此祸——微臣已查验过,那碗汤药中加了分量不轻的牛膝和红花,若非娘娘命大,非但胎儿不保,连自身性命亦可能有损。”

    众人听了皆是一凛,贾柔鸾急问道:“是谁干的?”

    赵太医回头看了一眼,荷惜仍在服侍昏睡的甄玉瑾,眼里含悲忍泪:“是霍婕妤送来的。”

    甄玉瑾从前和霍成显来往颇密,说是她手下的喽啰也不为过,霍成显送安胎药自然也是巴结讨好,难怪甄玉瑾不疑心,谁能料到里头还暗藏玄机呢?

    萧越的脸色阴沉得似要下雨的天气,“来人,传霍婕妤上殿。”

    事关紧要,李忠竟舍得亲自跑一趟,他回来的时候已气喘吁吁,额上更是遍布密汗:“不、不好了,霍婕妤饮毒酒暴毙了,此刻人已仙去……”

    殿中人尽皆失声,“什么?”

    连萧越也变了颜色,“怎么回事?”

    李忠悄悄吐了吐舌头,将背后一名小宫女拉出来,“陛下请听此人一言。”

    那小姑娘穿着一身藏青色棉布衣裳,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回、回陛下的话,奴婢名叫墩儿,是贴身服侍霍婕妤的宫女,那会儿婕妤娘娘从此处回去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里,将下人各自遣开,奴婢也受命去浣衣局取衣裳,谁知回来的时候,娘娘就已倒在案上,旁边还有一盏打翻了的毒酒……”

    聂倩柔道:“这么说来,霍婕妤大约是畏罪自尽。”

    墩儿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未必,我们娘娘胆子一向最小的,连杀只鸡都不敢,何况自尽?且娘娘常说等哪日有机会时,想回家省亲一趟,见一见父母亲人,如今此举实为意外。”

    她年纪虽小,说起来话倒有条不紊,令人信服。厉兰妡本来在心底嘲讽霍成显为何落魄至此,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贴身服侍,如今一瞧才知确有可靠之处。

    墩儿的下一句话就是冲她而来的,“还有一桩,奴婢不知当不当说……”她犹豫地看了一眼厉兰妡,“奴婢取了衣裳回来,也没见着旁人,唯独厉夫人从秋宸殿旁边的小道过去,奴婢自信看得没错……”

    贾柔鸾面上蓄起温静的笑意,“厉妹妹怀着身孕,样子的确不一般些,难怪一眼就认得出来。如此说来,霍婕妤倒未见得是自戕了。”

    她这话似坐实了厉兰妡阴谋不轨,厉兰妡横了她一眼,却垂眸不语。

    萧越轻轻问道:“你在那儿做什么?”

    他虽没有看她,厉兰妡知道这句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他已经在疑心了。厉兰妡心下一紧,仍整理出一副良好的微笑,“陛下相信此人的话么?臣妾并未经过秋宸殿。”

    “那么,当时你在哪里?”萧越的声音仍很轻,却似重槌击在她心上,被人冤枉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

    她总不能说自己找江澄心放狠话去了,那更会引来追问。厉兰妡努力撑住脸上的笑意,镇定自若道:“臣妾今晨只在自己宫中,未曾出去。”她看了身边一眼,“兰妩可以作证。”

    兰妩忙吭吭地点头,以示附和。

    贾柔鸾的声音既柔且娇,完全听不出她怀着恶意,“兰妩是妹妹的贴身侍女,她的证词恐怕做不得数呀!”

    厉兰妡一滞,正要反驳,忽听一个软和的声音道:“那么嫔妾的证词呢,是否可以作数?”

    还是傅书瑶,她总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厉兰妡不清楚她为何站在自己这边,然而她的确站了。厉兰妡看着她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如同看到天使和魔鬼的结合体。

    贾柔鸾的眼睛微微眯起,“傅夫人当时也在幽兰馆吗?”

    傅书瑶底气十足地点头,“正是,嫔妾当时与厉妹妹在一处,缝制些小孩子穿的衣服。”

    “理由倒是很好,不过——”贾柔鸾轻轻一瞟,“傅妹妹与厉妹妹也一向交好呢!”

    殿中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人人都知道傅书瑶和厉兰妡来往密切,从前厉兰妡连孩子都交给她抚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傅书瑶的证词非但不能起到剖白的作用,反而更像遮掩事实的手段。

    听着角落里的窃窃私语,厉兰妡担忧地上前一步,“陛下……”

    萧越却大度地一摆手,“罢了,朕相信厉夫人。”他阴翳的眸子扫过众人面上,“霍婕妤畏罪自戕,念其伺候朕多年,姑宽容相待,仍以婕妤礼下葬,尔等休得再提。”

    厉兰妡看着他作出这样的决策,一颗心却渐渐沉下去,她看得出来,萧越的疑心未完全消去——不一定是对今日之事,可能很早就有了。

    他若是选择惩罚,那反而容易办些,反正她用不了多久又能因产育而复起,可他偏偏表面上选择相信,却在一步步蚕食她的信任。厉兰妡隐隐觉得怅惘。

    也许是心脏跳动得太厉害,厉兰妡觉得肢体都颤动起来,她足下一个不稳,几乎软软地滑落,还好傅书瑶及时将她拉住——她的手臂纤瘦,却很有力量,笑容也很给人暖阳般的感觉,“妹妹小心!”

    厉兰妡借着这股力站起来,却在抬头的一瞬间洞悉她眼里凝结的迷雾,是她!

    出于一种直觉,厉兰妡意识到此事与傅书瑶脱不了干系。无论是谁下手,众人都会疑心到厉兰妡身上,只有她有皇子,偏偏甄玉瑾又有了身孕,如此指向明确的事,众人都会想到是厉兰妡所为,真正的主使反而隐没背后。

    自然,这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揣测而已,她不会傻到没头没脑地宣之于口。于是厉兰妡仍打起精神微笑:“多谢姐姐。”

    服了药的甄玉瑾安然入睡,众人也都各自散去,连萧越也回去批折子。厉兰妡回到幽兰馆,就看到吴太医已等候在内,她下意识地道:“吴太医来请平安脉么?”

    “不是请脉,而是为另一件事。”吴太医踌躇地站定,鼓足勇气道:“微臣觉得,甄贵妃的胎像怕是……”

    原来他趁适才混乱之际,悄悄取了点药渣回去检验,他道:“微臣仔细看过,霍婕妤大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