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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的是这一条,但从始至终没有看见其余岔路的出口。当我回到这里的时候,四条岔路都出现了追赶我的东西。”

    我静静地想了半天,才问:“什么东西?”

    “骷髅。”他说,“被暗中操纵的傀儡,打不死的。”

    ☆、第五十四回  蝙蝠洞穴

    我们对望了一眼,彼此看清了对方眼里的想法,横陈在我们面前的四条近乎未知的抉择,某一个的终点也许正是常玉卿的所在。

    但轰动而至的精怪已是逆流成河,他们密集的身体里唯一能透出的只是我的同伴们精疲力尽的微光。乡长挥手画出符篆清空着背后的狼妖,却只能将我与他从其余人身边分离。假如这时是从半空俯望,大概能在苍茫的夜幕里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个光点,附近是躁动的黑,而它们近乎泯灭。

    无法突破出一条逃生的路,除了固步苦战。从我手中释放出的力量微乎其微,不如他们一招毙命来得干脆利落。比如一只狼妖的体质在大大的手中撑不过一把飞剑入体,而在我面前,它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能耐,待它精疲力竭之时,才是它该死的时候,费力不讨好,还很拖延时间。后来我将正面攻击变为了后勤防守,有敌近身,直接用摄魂铃吓走,至于能吓多久,还得看我手里的小鬼有多能吓。

    大伙缓慢蠕动到四条岔路口,身边严丝合缝的妖手妖脚扑面而来,没有远程优势,近身距离之下,持剑的牛奶被逼至外围,他的身手与体力勉强能维持一角的安全区不被攻破,但大大却没那么好运,他的身上早已见血。是时,乡长散出无数符文,暂时制了一道虚弱的屏障,将妖群隔离,他指着四条路快速说:“分开走,一直往前跑。”

    他话音一落,以符文筑成的结界掉落下碎裂的黄纸,像城墙崩溃后的土屑,又像暴雨梨花针一样咄咄逼人。没有人犹豫,全都转身往不同的小路跑。我灵光一闪,盯着手里的悬铃,一念心起。在结界消散与众妖以横扫千军之势追奔而来的同时,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意念道:“大摄魂铃!”转身抬铃狠狠一摇,往妖群投掷了一枚浓郁的黑气,这黑气像漩涡一般越转越大,几乎要吞噬整片土地,我跟随众人迅速后退,唯恐波及自己,因我明白后面会发生什么。

    黑气迅速蔓延成一面黑色沼泽,从沼泽里钻出一颗颗奇大无比的鬼头,它们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丑陋恐怖,只听它们裂嘴吼出一声拔凉的鬼鸣,沼泽范围内的妖精全都惊慌失散。连我自己都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回头就跑。

    说来也怪,置身在这座道观的气氛里,脑中的影像很容易成形,配合我这点小修为,有此成效实属不易。我慌不择路,转眼不见其余人的身影,只得朝着乡长曾走过的第三条小路跑,没跑几步,竟见他远远地站在那里等着,目光焦灼地盯着我的背后。我心里一紧,看来大摄法效是过了,原本就是不成气候的小把戏,我再不赶快,恐怕要被吃了。

    我穷尽体力地奔跑,不免吸了几口瘴气,心率也加快了。当即将触及乡长,他伸手将我一拉,我便闯进了全然的黑暗里。空间瞬间骤窄,我们疾速的脚步声清晰地回响,身后的千军万马也不甘示弱地凑近,我们只是跑,觉得兔子也不过如此了。

    在空洞的黑里,什么也看不到,思想是死的,唯一运动的只是脚。这一程无止境地狂奔,给我日后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我一度怀着侥幸的心理以为那也是常玉卿布过的梦魇。但我不能否认,那样长久地在黑暗里逃生,真实得令人窒息。

    不知跑了多久,耳边渐渐没了逼人的追逐,我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忙将鼻子捂住,再去感受时,却没有闻到一丝瘴气。乡长在我身侧停下,我也跟着停下,抚着胸口静静屏息。

    寂,死寂。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我仿佛出现了幻听,人出现了一刻的恍惚。乡长紧了紧我的手腕,那里像脱了皮得发疼,但我没有抽出来。妖群没有追来,我们好像获得了暂时的安全,我这才松了气,开始尽情地呼吸。

    感觉鼻端呼出的气息在凉飕飕地回返,我像是在面壁,感觉不安。又一次屏住呼吸,缓缓抬起手中的悬铃,微光亮起之时,与我齐眉之处,一双无底的洞穴凝视着我,发白的骨骼上附着着潮湿的青色。一具骷髅站在我的面前,我就差一点贴上了。

    一股血气上涌,连寒毒也抑制不住,我干呕一声,亲眼看见它的头骨被乡长贴了一张符纸,化成了一堆灰烬。于是我放心地吐出一口血来,像吐尽了倾身心力,没了活的意思。这么一由衷的有感而发,我差点昏死过去,但被乡长及时扶住了。

    双净的毒早就过了一月的期限,我以毒攻毒,好好地活到了如今,却不曾想被一具作死的骷髅吓了出来。这毒发得有些突然,我毫无心理准备,只觉得心脏疼得死去活来,浑身无力,只差没有回光返照了。但是这一阵心慌意乱,还是觉得很痛快,感觉这样死去到底也值了。只是我怕日后做鬼时听说自己是被吓死的,心里会别扭,于是求生的意志占了上风。

    乡长告诉我,这一具尸骨不是傀儡,只是恰好贴墙而立,道路狭窄,而我正好站在那里。这真是不算高明的抚慰,我的满脑子全是自己白痴一样地与一具白骨面对面的场景,越想越恶心。乡长以符纸折了一只鸟儿,任它腾飞在我们的头顶,金光闪闪,他再也不用担心我会碰壁了。

    我用虚弱的目光环顾着四处,才发现我们是在一个洞穴里。低矮的洞顶只高出乡长一个头,崎岖不平,附着许多蝙蝠。我平生最恶心这类东西,不免矮身行走,并缩紧了衣领。乡长拍了拍我的脑袋,我仰头看了他一眼,他却望着前方,手也没有从我的头顶拿开。我感受了一下他手心的温度,突然感觉不对劲。

    这不是他的手。

    我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顶,展开自己的掌心时,竟是一只红眼的蝙蝠,扑腾着翅膀,朝我龇牙咧嘴。在我死命丢开以前,它径直朝着我的手心咬了一口。我没感觉到疼,但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变成了红烧的,麻意覆盖而来。

    乡长及时握紧我的动脉,以指划开我的腕,毒血被放了出来,我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转眼恢复了原样。包扎完后,他说:“不要理会任何异样,往前走就是了。”我没有回答,而是审视着他的神情。

    自从进了这个洞穴,他的心情像是极度低落。他对这里的熟悉毋庸置疑,但大多时候,他都在放空自己,我唯一能感受到他灵魂还在的,是他自始至终都紧握着我的手腕。我不知这是否与他当年来到这里的目的有关,但显然有诸多嫌疑。

    我开始埋头行走,几乎是闭目养神,因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