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的水面,安静地航向远方。银白的流线型船头上,书写着深蓝色花体的“伯爵号”字样。宽敞的舰桥中,船舶的驾驶员们专注地忙碌着,雷达屏幕上显示着此刻的日期时间:3月9日下午4点30分。
和煦的阳光在露天泳池的水面上投下一层波光粼粼的妆点。身着泳装的男男女女们徜徉在水中,泳池旁的躺椅上,悠闲栖息的旅客享用着色彩旖旎的鸡尾酒,一派闲适的度假气氛。唯有细心的人才会发现,这艘巨轮上几乎看不到成双成对的伴侣,更没有家庭和孩童,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人手中牵着精致的细金属链,而链条彼端软皮的项圈竟束缚着一具具赤裸的胴体。
年轻的男孩大开着双腿趴跪在泳池边沿,被水中的女主人肆意爱抚着胯下戴着银环的性器,口中的呜咽传递着身体深处禁制而蓬勃的欲望。
一些“宠物”目睹了这个场景,纷纷将自己被各色皮革妆点着的身躯靠向主人手边,有些甚至热情地叼起鞭子,用鼻头轻蹭手掌的动作“劝说”着主人。
这一幕惹火的场面在平静的海面上毫无遮拦地上演,也映入伫立在旁的侍者眼中。
年轻的侍者身着笔挺的白西装,猩红的长发高高束在脑后。他训练有素地端着托盘中的红酒分发给来人,目光绅士地回避着泳池边欢声笑语的情色场面。统一佩戴的银色面具以优雅的神秘感遮挡住他的眉眼,却无法挡去那些驻留在他英挺的面容上的目光,然而无人觉察到,他稳稳拖住那盘红酒的右手,藏于白手套下的是一只冰凉的机械臂。
甲板上的时钟即将指向五点的时候,青年分发完最后一杯酒,娴熟地收起托盘,转身没入船舱内熙攘的人流,彬彬有礼的金瞳敛回目光,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船舱顶层无人搅扰的那间套房属于一位被每个人称作“尊主”的贵客,青年荣幸地成为了游轮上第一个为他送去晚餐的侍者,并且除了口腹之欲以外,他还需要记下尊主挑选奴隶的标准,为他寻找一名合格的度夜玩伴。
洁白的手套攥着餐车锃亮如新的金色握柄,谁也不曾料想,托盘之下早已藏着一把轻便的手枪。走廊入口处的保镖上下扫视他一遍,没有任何疑心地侧身放行,青年极其顺利地推着藏有凶器的餐车来到套房门前。
他轻轻地叩响房门。
“尊主,您的晚餐准备好了。”
“进来放着吧。”里侧传来的是没有一丝温度的金属音。
青年凝神屏息地推开套房高大奢华的木门,他看见背对自己伫立在落地窗前的身影,藏在一身纯黑的斗篷之下。
他默不作声地关上门,推着餐车走向桌旁,揭开锃亮的餐盘盖将精制的食物一盘盘码齐在桌上。青年听见落地窗一侧传来的脚步声,尊主默无声息地踱过来,浑身上下散发着禁制的寒意,连信息素都藏得滴水不漏,但仅凭气场中的威压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青年微微侧眼,余光扫见尊主的整副面容都藏在一枚苍白的面罩之下。
“放下就回去吧,我过会儿会叫人来收拾。你去安排晚上来过夜的人。”冰冷的声线再度响起,青年辨别出这是藏于口中的变声器。
如此严密的伪装,足以将任何人藏于其下而不被辨认出来。
青年低垂着头布置着刀叉与餐巾,脑中却如飞速运转的程序般分析着他的身份——这位尊主,是邮轮上这群“启明者”之中唯一一位舵主。传言中的他年过七旬且近年来因为身体原因鲜少露面,但还不至于处处隐藏面容不为人知,因而眼前这人的伪装显得十分可疑。
斗篷之下挺拔的背影与变声器后沉稳的气息,都没有任何“老者”的迹象,但从言行举止来看,此人并不像替身或傀儡,因此最大的可能是,这位舵主已由年轻的继任者调换而来,而他的伪装极可能是为了掩盖其真实的身份,不仅如此,这艘邮轮上大概还存在着能够认出他面容的人,而他将那些人视作极大的威胁。
青年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若是一位继任不久根基尚还不稳的对手,便能利用他与这一船人之间存在的嫌隙做出周旋,与之较量的胜算便大了五成。
借着身体的掩护,青年作势整理餐车托盘上的桌旗,一只手缓缓伸向其下藏有枪支的位置。
“尊主大人对晚上的人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他的手指攥住枪托,口中却岔开话题转移着对方的注意。不料那人竟极其自然地从身后伸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这个动作下,青年难以迅速做出举枪挟持对方的姿势。
“没什么要求,你就挑你觉得最好的,”他的语气稍稍柔和下来,像是极其赏识这名干练的年轻人,却以气场将青年圈得更紧几分,束缚着他行动的空间,“等过了今晚,我再告诉你哪里不妥,你可以去换别人。”他的话语听起来颇有耐心。
青年冰冷的金瞳了然地面对着眼前的对峙。他默不作声地收回餐盘盖,作势要将餐车推离桌旁,巧妙地从尊主双臂之间撤开身体。
“装束呢?您有什么吩咐要我传达给奴隶吗?”他坦然地对视着藏于面罩之下的目光,手指却已扳开卡住枪托的锁扣。
恰在这时,对面厚重的斗篷之下竟忽然释放出一股不易觉察的alpha费洛蒙。青年浑一僵,身体的反应使他瞬间手足无措起来——他被phoenix-iv型转换剂保护着的omega本能竟在这陌生的气息之下回归了原始的躁动。
“皮靴,胶衣,不要戴颈圈。”金属质感的嗓音恰在这时意味深长地传来,却仍无一丝波澜,仿佛他不曾看出青年一触即发的动作,那缕气息只是一个不经意间的失误。
青年有些仓皇地逃出那间套房,倚靠在走廊上大口地喘息着。麻木了四个月的神经忽然机敏地跳动起来,素来沉稳的心脏莫名忐忑地七上八下。保镖的身影就在此时由远及近,青年的精神绷紧到极致,手已伸向托盘下的枪身,做好了随时迎接恶战的准备。
然而他们并没有掏出枪,只将他围在墙根丢下一句话:“下次打好抑制剂再来,尊主不想跟工作人员有任何瓜葛。”
一句冷硬的警告。
青年暗暗松了口气,草率回应了一声,匆忙推着餐车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回到更衣室内,将枪支反锁在隐蔽的柜中,趁着四下无人,打开了相邻的柜子,那里面,是一身为奴隶男孩准备的情趣装束。身体的燥热仍未平息,青年努力回想着那人的信息素,那有如硝烟一般的气味断然是陌生的。他这四个月来近身刺杀过无数嚣张的alpha,转换剂的效果从未失灵,他也从不担心任何人破了他的坚甲,因为转换剂的效果遇强则强,数倍于常人的强烈程度都不会构成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