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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露出什么破绽。

    这样的不动如山,落到永宁长公主的眼底,便多了几分复杂味道。

    是她一直小看了她么?

    听了宋知言的名字,她都还这样不动声色。

    想起今日撞破的这件事,永宁长公主心绪难平,可一看陆锦惜模样,一下又想起她跟薛况那一笔烂账来。

    谁又欠谁呢?

    本就是一旨诏书,瞎凑的一对。

    雕漆方几上,那一封拆开的信,已经放了许久。

    “你是将军府的掌事夫人,一品诰命。本宫知道,薛况对你不起,你本也没有为他守寡的道理。我一直想你改嫁,可你……”永宁长公主只把那一封信拿起来,起了身,冷笑,“可你做的都是什么?”

    陆锦惜听到半道已经觉出不对,皱紧了眉头。

    永宁长公主却直接将信一扔,摔到她怀里,一张雍容的面目上,已经看不到半点笑意,只有浓浓的失望!

    “不过一个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学士,还是有妇之夫,也配得上我将军府堂堂的一品诰命?”

    “你就不能找个配得上的吗?”

    “便是你与他青梅竹马,又何苦这样糟践自己?!”

    陆锦惜傻了。

    这个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跟过山车一样刺激,让她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大致听出出了什么事,可……

    这一位长公主婶婶,竟这么开明?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望着永宁长公主。

    永宁长公主见了,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就这么糊涂死了算了!”

    说完,竟片刻都不想再待,直接拂袖而去。

    第13章 承蒙错爱

    屋里,一下就剩陆锦惜一个。

    手里拿着那一封已经被拆开的信,她现在还反应不过来:怎么觉得,这一位婶婶的口气,这样恨铁不成钢?不仅不反对改嫁,竟然还上赶着撺掇……

    一时之间,陆锦惜皱起了眉头。

    只是很快,她又根据自己所知,分析出了一二原因。

    历朝的公主们身份都不低,明里暗里豢养面首的不在少数。

    到了本朝,端看永宁长公主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便知道这里的公主不是什么菟丝花,似豢养面首之事绝不会少。

    永宁长公主自薛还去后,便不曾改嫁。

    她到底养不养面首,陆锦惜是不得而知,但耳濡目染之下,对待男女之事很开明,倒实属寻常。

    为今最大的问题,也不是这个。

    所以,陆锦惜很快就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先是瞥了一眼门外。

    丫鬟们都被吓得不轻,这会儿包括青雀白鹭在内,没一个进来。

    她自然也没有唤她们进来的意思,只是皱着眉头,紧抿着菱唇,将信封之中的信笺取出。

    是一张背青面白的青白笺,看着素净又雅致。

    一拿出来,就有淡淡的檀香味儿。

    陆锦惜刚闻见,心底便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定睛一看,信笺上顶头四个字便是:“伯羡爱鉴。”

    那一瞬间,心都凉下来半截!

    这满纸精致素雅的簪花小楷,一看便知是诗书世家出身,字迹也是陆锦惜曾在陆氏书房里见过的。

    不是陆氏本人所留,又能是谁?

    陆锦惜眼前有些发晕。

    她慢慢退了一步,坐回了椅子上,才用手指指腹压了压太阳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重新看去。

    “伯羡爱鉴,前日风寒偶感,未及复信,歉疚难安。”

    “今病疾稍愈,提笔陈君以情。”

    “君之请,妾每每翻而阅之,固心之动之,情之往之。然羁绊实多,左右徘徊,上下踟躇,问天不明,问佛不答,心难自辨,恐误君深,不敢轻易答君。”

    “盼君许梨花为期,容妾思之。”

    “冬末残雪,天犹寒极,望君保重。”

    “锦惜亲笔。”

    陆锦惜瞧着最后这四个字,一时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想陆氏了。

    她原以为陆氏对薛况是痴情一片,甘愿付出,没想到……

    两字“伯羡”,该是那从五品侍讲学士宋知言的表字,一句“爱鉴”则是称亲密之人用的。

    她看完,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陆氏是真与人有了首尾。

    似是宋知言提了请求,陆氏也一直在考虑,只是顾忌太多,难以下定决心,希望宋知言给她时间。

    她将在梨花开时,给出确切答复。

    “羁绊实多……”

    能不多吗?

    一个是武威镇国大将军薛况的孀妻,朝廷诰封的一品夫人,膝下还有着三个亲生的子女和一个妾生的庶子。

    一个虽是竹马,从小认识,可如今已经是有妇之夫!

    改嫁?

    宋知言原配怎么办?

    私奔?

    对两个人来说,都不现实。

    陆锦惜看得出,陆氏是动了心、含了情的,可也难以抉择。

    也幸亏她还没抉择。

    这一封信,阴差阳错,落到了永宁公主手上,又辗转回到自己的手里,才没酿成大祸。

    坐在椅子上,她背后出了一层的冷汗。

    青白笺上,则被她紧紧掐着的手指,留下了几条深深的褶皱,格外刺目。

    过了好半天,她才缓过劲儿来,抬了修长的手指,轻轻揉着自己的眉心。

    宋知言跟陆氏之间,到底是怎么个经历?

    这一封信肯定是陆氏病重之前送出的,她已经来了有半个多月,这一封信也至少送出去半个月,怎么会今天才落到永宁长公主手里?

    陆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封信又是谁送的?

    ……

    无数的疑惑,浮了上来。

    若放在平时,陆锦惜对这等情爱的事,半点不感兴趣,可现在她顶着这壳子,便万万不敢放任这些随时回炸的雷,藏在她身边。

    深吸了一口气,她缓缓将信笺纸,压到了方几上,向门外看去。

    青雀和白鹭,都在外面,方才被永宁长公主的人给遣开了,怕都还不知道屋里发生过什么。

    一个跳脱活泼,俏皮可爱,很机灵;

    一个沉稳持重,思虑周全,很妥帖。

    原身久居深宅大院,有什么事,能瞒得过自己贴身的丫鬟呢?

    这两个丫鬟,要么都知道,要么至少有一个人知道。

    很快,陆锦惜的目光,便落在了青雀身上,念头一闪:“白鹭,你带个婆子,去外头找潘全儿,准备准备答谢张大夫的事情。青雀,你进来。”

    “是。”

    两个大丫鬟一齐应声。

    白鹭没怎么多想,躬身便退了。

    青雀却是不知为什么叫自己,刚迈步进来,却一眼瞧见压在陆锦惜手底下的那信,一瞬间就变了脸色。

    她两腿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