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手,擦了一半才想起来这是贺氏的绣帕,一时竟不由得有些反胃,只朝地上扔去。
贺氏捂着自己的脸颊,眼神从一开始的不敢相信,已经变成了疯狂的嫉妒和怨毒。
她竟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妹,牙尖嘴利至此!
在看见她竟扔了自己绣帕的时候,她只觉得脑子里一炸,差点就想要扑上去了。
可陆锦惜冰冷的目光,到底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让她一下僵硬住了。
“我劝大嫂你想开些。”
“你一个儿子都没有的寡妇,女儿还待字闺中未曾定亲出嫁,谁给你吃的熊心豹子胆,敢算计到我的头上?”
她眼底带着深刻的嘲讽,似乎在讥讽她连冲上来的胆气都没有,话里更是一片冻彻的寒意。
“戏台上的坏人,都喜欢说一句话,今天我也送给大嫂你——”
“聪明些的,你就夹着尾巴做人。””
“不然,待走着瞧的时候,我怕我下手太狠,你吃不了兜着走!”
府里她早就料理得差不多了,赖昌那件事也给所有人敲过了警钟,更别说如今内外的形势了……
当初她身为一个后进场的股东,架空起核心创始人的权力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如今即便贺氏天天往孙氏那边跑,她也有办法让她当一回吃黄连的哑巴!
这一番话说下来,贺氏已经听得颤抖不已。
她正是因为知道陆锦惜掌着中馈,且出身地位都比自己高,才会死撑着不松口,还要拉薛冷当年的事出来做挡箭牌。
可她没有想到,今天的发展,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娘,娘,我今天带二方来我们家吃饭了!”
还没等屋里的事情落锤定音,外面就忽然传来了高兴的声音。
伴随而起的,还有丫鬟们匆忙的阻拦声:“哎,哥儿,别——二奶奶跟大奶奶在屋里呢!”
但已经迟了。
薛迟的脚步,实在太快了,拉着隔壁英国公府的罗定方,就已经进了里屋,还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娘亲!”
接着,他才注意到屋里的情况。
上首位置,几乎没怎么见过的大伯母捂着自己的脸颊,眼眶泛红,看上去身上很狼狈;而他的娘亲,就在旁边站着,脚边还落着一方锦帕,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回头来看自己。
但这眼神,也不过是一错就没了。
陆锦惜的确有些错愕,但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算算时辰,薛迟的确下学了,这会儿临近晚上请安的时候,来也正常。
她笑起来:“你也不知道跑慢些,每回都要娘亲提醒。你是皮糙肉厚,摔着了罗二公子可怎么办?”
罗定方就站在薛迟的身边。
初来将军府做客,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行礼道安:“定方给夫人请安。还请夫人不要担心定方,我也是皮糙肉厚的,摔了也没事。”
薛迟顿时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好奇地去看贺氏,问陆锦惜道:“娘,大伯母怎么了?”
“没事,你大伯母受了些委屈,正过来跟娘谈心呢,现在已经说完了。”
陆锦惜唇边的笑意很深。
目光一转,已经看到白鹭带着丫鬟进来了,便使了个眼色,若无其事地吩咐道:“白鹭,来送大奶奶回去吧。”
“是。”
白鹭看着,终觉得有些胆战心惊。
她带着丫鬟上来,其中还有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半扶半拽,便硬将贺氏从座中拉了起来,强往外扶去。
贺氏的目光,从薛迟的身上一扫而过,接着才落到陆锦惜的身上。
陆锦惜只含着毫无破绽的笑意,一手搭着薛迟的肩膀,笑道:“大嫂路上当心,回去之后可千万不要多想。人一想太多,就容易多烦恼。这里有客,就请恕弟妹不送了。”
婆子们更不敢耽搁,终于还是把贺氏“请”了出去。
她走时候也没闹腾。
陆锦惜看见了,心里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薛冷到底已经死了,怎么死的她并不关心。只是回头得让人好好看着贺氏……
至于处理……
且看看她到底没脑子到什么程度吧。若还要执迷不悟,为着那一点执念跟她对着干,那她也绝不是下不去狠手的圣人!
眸光一转,念头也不过是一闪,陆锦惜只牵着薛迟与罗定方往旁边椅子上坐:“这都跑得汗津津的,先歇会儿吧。”
薛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他跟大伯母实在不熟,虽然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但因为根本没见过几次面,只是勉强有印象,所以也没在意。
罗定方就要敏感一些。
目光从桌上翻倒的茶盏和地上落着的锦帕上掠过,他想起了家里母亲处理内宅里一些事情的时候。
但他没有多话,只是道过了谢,也坐了下来。
丫鬟捧上茶来,薛迟捧起来就喝了小半盏,才舒坦地用袖子擦了一把,颇有种大口喝酒,哦不,喝茶的豪气。
接着,就叽叽喳喳地说开了。
“昨天我去二方他们家玩过,二方请我吃了他们家的糟鹅。”
“今天我请二方来我们家吃饭,我们让厨房做点藕粉桂花糖膏好不好?还有八宝蒸鸭!”
“哦对了,下学的时候,学里的先生们,还跟我们说了一件大事——”
“娘你要不要猜猜看?”
第56章 薛况神吹
听见这话,陆锦惜没忍住,眼皮一跳。
近日来,薛迟那学斋还能有什么事?
她不想也知道了。
若今天出门没撞见顾觉非,她说不准还对此事有兴趣,但眼下么……
强忍住了心底那一种莫名起来的心虚,面对着薛迟那“你赶紧猜,猜完了我好炫耀”的神态,陆锦惜到底还是十分给面子地,露出一脸好奇。
“你们学斋里的大事,我哪里又能知道?平白叫我猜,我可猜不着。”
“那……”薛迟脸上露出小小的纠结,补到,“那我提醒您一句,就昨天跟您提过,您还问过的那件事。”
“那件事……”陆锦惜假装思考,随即恍然道,“难道是你们先生说的,开学斋那件事?”
“对啦!我还当娘你忘了呢!”
薛迟说着,得意极了,献宝一样跟陆锦惜说了起来。
“先生们说了,下个月初二,好像有七个很出名的先生,要在城外三贤祠的阅微馆,开堂考试,录学生。好多好多人都要去呢!”
跟顾觉非之前说的一样。
只是……
陆锦惜看了薛迟一眼,只发现这小子脸上竟然挂着一脸的兴奋,再看旁边的罗定方,目中也含着期待。
啧。
薛迟这小子,不会也想去吧?不应该呀。
陆锦惜心里想着,声音里却没半点异样,只道:“原来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