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卷阅读179
    却回想着方才与顾承谦之间那一番没头没脑的对话,还有对方瞧着自己的眼神。

    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不很对劲。

    她只觉得,这跟自己关系不大,怕是关系到顾觉非。

    昨日在阅微馆都还好好的,今日却叫薛迟来他这边上学……

    陆锦惜看了前面引路的陈饭一眼,也不问薛迟怎么了。毕竟顾承谦能看出来的把戏,她也能看出来。

    只问道:“你们家大公子今日为什么要迟哥儿来太师府?”

    “这个……”

    陈饭其实是个机灵鬼,跟在顾觉非身边也学了不少的东西,平日里很少有什么差错。但陆锦惜问的这一句话,他却答不上来,或者说,不敢答。

    他想到昨晚上那惨烈的情状,只打心眼里心疼大公子。

    这一时沉默了一会儿,只轻声地嘀咕:“这个小的不敢说,但等您见到大公子,自然就知道了。”

    见到就知道了?

    顾觉非是个讲排场,也爱弄点玄虚的人。却没想到,他调教出来的小跟班也一样。

    陆锦惜不由笑了一声,还真有些感兴趣起来,也不问了,只跟着走。

    顾氏一门,满门荣华。

    这太师府的大,她早在当初来为顾太师贺寿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了。但今日跟着陈饭走了一遭,感触便越发深了。

    足足走了有大半刻,穿过了七八条回廊,甚至过了个府内的花园,她才瞧见了前面的小楼。

    这是在太师府西北的方位上了,周遭已经看不到多少的建筑,只有一座小湖,如同一块剔透的宝石,躺在这角落里。

    一条曲折的回廊,便绕着小湖修建,通向小湖另一边的几间屋舍。几丛扶疏花木掩映着,颇有点遗世出尘的味道。

    岸边系着一条小船,乘船的长篙就斜斜搭在旁边。

    顾觉非倒是个雅人。

    陆锦惜一见了,难得有些惊讶。

    她是早知道这人原本住在影竹楼的,也就是太师府寿宴时候大家听戏的那个楼,说是顾觉非用来藏书,后来搬到府里别的地儿去住了。

    没想到,是这么个地方。

    什么都好,可唯一的美中不足是……

    太远了些。

    距离太师府如今的掌家人顾承谦所住的正院,竟要走上大半刻。

    她思索了一下京城中传言的这父子两人的关系,心里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陈饭道:“对面就是了,您跟我来。”

    陆锦惜点点头,也不多话,跟着陈饭就上了湖边的回廊,没走多久,便已经到了。

    抬头一看,月洞门上面挂着两个字:孤窗。

    照旧是顾觉非的字迹,照旧透着那种不爱掩饰的疏狂,偏生一笔一划都极有韵味儿。

    进去之后,一眼就能看到这边五六间屋舍,旁边还栽着几树夹竹桃。但环顾四周,却看不到几个伺候的人,竟给人一种冷清之感。

    陈饭领着陆锦惜往左边一转,过了一条通幽小径,便瞧见了修建在后面一些的小阁楼。

    自打搬来这边之后,这就是顾觉非的藏书楼和书房之一。

    因着地方尚算宽敞,所以今日临时充当了薛迟的“学斋”。

    陆锦惜一进去,正趴在桌上写字的薛迟就瞧见了她,两只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娘,你怎么来了?”

    这整座阁楼里面,入眼所见都是书。

    四面都是书墙,中间还立着不少的书架,就连隔断都用的是书架,只不过摆上了些文玩,挂了几柄扇子。

    陆锦惜只觉得这藏书量实在吓人,一时有些惊叹。

    听见迟哥儿这一声,她才回过神来,瞧见靠窗的位置对设着两张雕花檀木太师椅,中间摆了张茶几,内侧便是一张很大的书案,排了一溜儿的笔墨纸砚。

    笔架上挂的大小各种毛笔,那叫一个齐全。

    薛迟就是坐在书案的后面。

    那临窗的太师椅上却是孟济手里捏着一卷书坐着,似乎是没料到陆锦惜的出现,他愣了一下,才站起了身来。

    陶庵书生孟济,虽帮着顾觉非办事,也给陆锦惜传过话,但往日还真没近距离地瞧过这一位曾经的京城三大美人之一。

    如今一看,只觉得那妆容素淡,越发衬出五官的精致来。

    眼角眉梢都凝着一种青莲似的冷冽,竟有种冒仙气儿的感觉。

    他心里面凛了一下,只想起顾觉非那些捉摸不定的心思来,暗自嘀咕一声“怪道顾觉非惦记”,嘴上却道:“见过将军夫人。”

    “孟先生多礼了。”

    孟济的名声,陆锦惜昔日已经听过了,只随和地一笑,也没多说,只转向了薛迟,同他解释。

    “你顾先生找我,要商量些事儿。你自己在这里可乖乖的,要听话。”

    “哦。”

    原来是顾先生找啊。

    薛迟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下意识地咬了咬自己握着的笔头,心里其实有些担忧。

    过去在学塾的经历,让他一遇到先生找家长这种事,就有些风声鹤唳。

    谁叫往日他先生一找家长就没好事呢?

    也不知自己这一位新的先生是什么样子,找娘又是什么事。

    薛迟用自己聪明的脑瓜思考了一下,自己这才刚上学呢,先生也没开始教东西,只是叫他把学过的东西都默一遍。

    自己也没闯什么祸。

    嗯,不担心,不担心。

    这样想着,他就甜甜地笑了起来:“那娘你去,我一定好好听话。”

    这小子眼珠子一转,脑袋里必定是有什么鬼主意出来了。

    只是陆锦惜接触他也有一段时间了,大概猜得到,心里面一哂笑,也没多管,摆了摆手,就跟着陈饭绕了一段路,顺着楼梯,上了楼去。

    “大公子,夫人来了。”

    陈饭在外面通禀了一声。

    里面便传来了顾觉非的声音:“你下去吧。”

    “是。”

    陈饭也不多话,便退了下去。经过了当初阅微馆的那一次,他这一次也不觉得诧异,轻手轻脚便离开了。

    陆锦惜看得一笑,只对里面道:“大公子这一日一日的,又不知道故弄什么玄虚呢……”

    说着,便走上前去,将门推开。

    那一刻,清苦的药味儿,伴着一点已经有些淡了的血腥气,一下就冲了过来。

    陆锦惜顿时愣住了。

    这阁楼上面,窗都关着,光线有些昏暗。

    中间垂落的浅青色珠帘,将空间分成了内外两间。看得出,这里即便不是顾觉非日常起居的地方,也应该是他偶尔来过夜之处。

    外面设着桌椅,里面却是一架不大的画屏,上头还搭着一件蟹壳青绣着修竹图案的锦缎外袍。

    透过缝隙隐约看得见一旁的几上置了个铜盆,里面盛着水,可水里面却浸着沾了血的一块雪白方巾,染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