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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难道还有不好的地方吗?”

    薛迟没想明白为什么,下意识就这样问道。

    这话却一下把陆锦惜问住了。

    她当然觉得顾觉非还有不好的地方,或者说奸诈狡猾的地方,所以才会说不让薛迟学他的全部。

    可薛迟这话,她要怎么回答?

    一时微怔。

    她眨了眨眼,没说出话来。

    左手边第一把椅子上坐的就是薛廷之,清瘦的身形,穿了一身浅蓝的袍子,还有那略略带着几分病气的面容。

    陆锦惜没敏捷回答的这时候,他浓长的眼睫便颤了颤。

    一双幽暗的眼眸抬起,看了她一眼。

    晦涩,了然。

    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嘲讽与克制。

    陆锦惜没察觉,因为她在思考说辞。

    顿了片刻后便有了答案。

    她只眨了眨眼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虽然你们顾先生驰名天下,可圣人也有不对的地方,他肯定也有。你取其长,补其短,这才是对的。若学他十分,那你又自己置于何处呢?”

    “啊……”

    薛迟听过这一句话,之前却没想到这里去,现在听陆锦惜一说,就转过来了,顿时吐了吐舌头。

    “孩儿懂了,那反正先生有什么优点,我都学了。”

    薛明琅在一旁听得皱了皱琼鼻,哼了一声没说话。

    陆锦惜听见,却是想起自己先前对她们姐儿俩的打算来,只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薛明璃,问道:“如今迟哥儿的事情都落定了,我先前想要给你们姐妹也请个先生。虽是女子,也该识文断字,不知你们两个愿意不愿意?”

    薛明璃有些惊喜地抬了眼眸。

    薛明琅也是愣了一下。

    这话茬儿陆锦惜先前不是没提过,甚至也一直有教她们识文断字,可她们没想到她真的要给自己找先生了。

    “怎么了?”

    见她们不说话,陆锦惜还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便宽慰她们。

    “也不是要你们跟迟哥儿一样出门去上学,就请个先生来,到咱们家里。看看能不能有几个合适的。须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万里路走起来是太难了,可读书也是简单的。”

    “我,我……”

    璃姐儿平时更爱针黹女红,琅姐儿更爱读书。可有时候看琅姐儿读书,她也会很喜欢,很羡慕。

    这一时听陆锦惜提起,心里喜欢,却又有些犹豫。

    可薛明琅就不管那么多了。

    她素来年纪小,胆子大,有脾气,也甚少露怯。

    反正是半点都不觉得女子读书有什么问题,还直接帮璃姐儿也做了决定:“当然愿意,我和姐姐一起!娘您一定要给我们也找个好先生!”

    “好。”

    陆锦惜一看薛明璃,虽有些怔忡,却也没有反对,便放下心来,只准备在宫宴事了之后就开始张罗这事儿。

    屋内的气氛,融洽得不行。

    谈完了些许正事,又问过他们今天看的书,做的事,陆锦惜照旧留了他们吃饭,还又讲了个薛况那边行军打仗的故事。

    还是没讲薛况,而是接着前一天,讲方少行。

    还没开始讲呢,薛迟就已经期待得不行,一个劲儿地哇哇大叫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今天外面都传遍了!方叔叔可厉害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直接就把那个匈奴的霍什么给打到了地上!我要听,我要听!”

    陆锦惜暗地里觉得好笑。

    前一天不讲蔡修,要讲方少行,这小子还不乐意呢。没料想,宫门前那一件事传开,他还崇拜上方少行了。

    正好,她今天这故事也精彩。

    《三国》里有赵子龙白袍小将,被誉为“杀神”,却是恰恰好套到方少行的身上,且他当年的确有个“杀神”的名头在。

    今日这一出,讲的便是“长坂坡”。

    在陆锦惜的世界里,但凡有点文化的,都该听说过:赵子龙长坂坡,单骑救主,七进七出,杀出个如入无人之境。

    如今,变成了白袍小将方少行,单骑冲杀敌军,万人阵中七进七出,取敌将首级。

    薛迟再一次听了个目瞪口呆。

    因为有宫门单挑匈奴使臣这个前情在,他对方少行的崇拜已经无以言表,越听就越是兴奋。

    就算是故事讲完要离开了,那模样也是在兴奋之中。

    陆锦惜心里叹气,只琢磨这小子回去,怕是一晚上都不大能睡得着了,只交代青雀给他多备些吃食,免得半夜饿了。

    这一下,才叫人把孩子们送回去。

    只是临到他们行礼要走的时候,她才看了一晚上都没说一句话的薛廷之一眼,淡淡道:“你留下。”

    第95章 人情债

    薛廷之脚步顿时一停。

    他是知道陆锦惜今日入宫,应该是要帮他说那件科举之事的,所以今日才会来请安。只是见了她仪容端庄,半个字也不提此事,他也一直没问。

    没想到,临到要走了,才将他叫住。

    情绪没有十分外显,他转过了身来,也没看她,只低眉敛目地站住,唤了一声:“母亲。”

    人都已经走干净了。

    这屋里,就剩下几个跟前儿伺候的丫鬟,陆锦惜没叫她们退下。先前一直没得空,也不好打量他。

    直到这时候,才仔细看了看。

    身量很高的少年郎,穿着一身蓝袍,看上去那一股病气其实已经好了不少,但始终隐隐地,没有散去。

    腿虽有些微瘸,可在她目光之下,偏站得笔直。

    人的眉目虽然低垂着,但她本就坐着,依旧能看到一点。微冷的眉宇之间,藏着一股锋芒。

    一个本就不凡,也不愿甘于平凡的人。

    他自己没坐。

    陆锦惜也不喊他坐。

    两手向身前一搭,莫名觉得这庶子有几分意思,想吓吓他,可又懒得做出那种事情没成的低沉来。

    于是,她只似笑非笑道:“你那件事,我今日进宫,请人问过了。皇上得知是将军府这边要请命开特例,还在大典过后单独召见了我,询问此事。”

    薛廷之垂放在身侧的手指,顿时有些僵硬。

    看得出,他的心应该悬了上来。

    陆锦惜老惦记着自己今天给皇帝磕的那些头,平白觉得自己亏了,说着说着,竟没谈正事,反而岔开一笔问他:“你知道,我今天给皇上磕了几个头吗?”

    这话语,简直出乎了薛廷之的意料。

    既没有提到半个与科举开特例有关的字,又甚而透出一种让他极为不舒服、极为不喜欢的意味。

    那种预感,是隐隐的。

    他寡言少语,但性情并不谦卑,骨子里便有一股傲气,只是鲜少表露。

    那一天向陆锦惜低头下跪,几乎已是极限。

    她偏在此刻提及这词,分明不像是安了什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