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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破兜兜,又拉又尿的糊弄一身。

    他去院子里倒了一盆晒得热乎乎的水,把拦子儿拎进去冲洗干净。拦子儿毕竟是孩子,之前哭得要背过气去,这会儿玩水玩得又开心起来。

    等张翠花回来看拦子儿在家愣了一下,对周明光道:“你媳妇儿把孩子扔家里,让谁看啊?”

    老二媳妇三个孩子都带走了,她一个带不了?

    周明光知道咋回事,却也只能圆场:“娘,拦子儿她娘有点不舒服,又不想改日子,怕带不动拦子儿就没带。”

    张翠花把孩子抱过去,“不带也说声啊,就这么丢家里,要是出了事儿怎么办?”她逗孩子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脖子上的勒痕,不禁拧着眉问:“这是咋回事?”

    周明光想起媳妇儿昨晚抱怨,说今天不带孩子回娘家,他问你不带孩子怎么办,小五媳妇也不能在家里专门看孩子,人家还得去拿虫子呢。张够说用绳子拴着腰绑窗框上就行,以前也是这样的。

    以前有泥蛋儿看着,今儿泥蛋儿不在家,孩子就出事儿了。看这勒痕可有点吓人,这要是没人回来孩子估计能勒死。

    周明光感觉一阵后怕,心里也有些生气,却也不好说啥,还得替张够遮掩,“这孩子真是调皮,不让她乱扯乱抓的,总是不听。”

    大家也知道咋回事,可张够不在跟前,说多也没用。

    周明光少不得还得感谢小五夫妻俩。

    莫茹道:“三哥你放心,下午我们带着拦子儿看着她,不会有事的。”

    下午莫茹带着拦子儿去新家那里,把自己的石板和滑石放下给拦子儿划拉着玩儿,还拿狗尾巴草跟周明愈学着编了好几个小兔子小狗的给她。有玩具哄着,拦子儿玩得不亦乐乎,不需要一直让大人陪着。

    傍晚的时候丁兰英就带着孩子回来,她回娘家都是吃一顿晌饭,说说话下午就回来,能赶上家里吃晚饭。虽然她就带了两个大饽饽回去,但因为有三尺布,她娘也很高兴,依然回了一个没让女儿空着箢子回家。

    家里早就摆好饭等着俩媳妇回家一起吃呢,结果远的丁兰英都回来,近的张够反而没影儿,这不正常。

    去年太阳老高的时候张够就回来了。

    周明光感觉有点不对劲,“娘,可能在路上呢,我去迎迎。”

    张翠花:“她那么大个人还不知道回来?自己不想回来去接有什么用,不等了,吃饭。”

    这时候也没有土匪劫路的,太平得很,走夜路都不怕更别说天还大亮呢。

    周明光只好按捺着,他寻思可能媳妇觉得受委屈闹点小脾气不肯回来,想拿梗让他去接一下找补面子呢。

    结果晚饭过了好半天,外面已经黑咕隆咚的,估摸着得八点半多,张够喜滋滋地回来,一进门就喊:“娘、孩子他爹,我回来了。”

    她喜气洋洋地进了门,见张翠花在堂屋里搓麻绳,莫茹和周明愈没在家,自己男人和周老汉儿在编草鞋,丁兰英在东厢看孩子……

    周明光看了她一眼,给她使眼色。

    张够得意地撇撇嘴,昂首挺胸地进了堂屋,把箢子里的一个大饽饽拿出来,“砰”放在锅盖上,大声道:“娘,这是俺娘还回来的大饽饽。”

    别总说她家多财迷,闺女拿东西回去全都留下一点不给压箢子。

    看她那扬眉吐气的样儿,张翠花寻思莫不是她娘家老来得子生了个带把儿的?

    要么就是发了财,家里有吃不完的细面,否则绝对不可能把大白面饽饽还回来。

    所以,她娘家这是有了什么喜事儿,让张够一下子跟翻身贫农打土豪似的扬眉吐气?

    ……

    张翠花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张够顿时不乐意,媳妇儿回娘家,做婆婆的也不问问亲家身体好不好,上工如何?以往她们回来都是要主动跟公婆讲的,只是她今儿有点得意忘形给忘了,还想着张翠花应该主动先给她爹娘问好呢。

    站了一会儿张翠花抬眼瞅她,“别挡着亮儿。”往那里一杵,把灯光给遮了一半,满屋子人都借那盏油灯的光干活儿呢。

    张够原本的狂热和兴奋突然好似被人泼了一瓢冷水似的,她不想认输兀自挣扎,“爷、娘,你们不知道现在俺们沿河乡可了不得了,成立了一个大人民公社,叫卫星二号人民公社。俺们村那个大队也开办了好几个食堂,好家伙,那白面饽饽随便吃。我去了以后,俺娘领着我去食堂,随便点菜点大饽饽,我足足吃了两大个,起码得有一斤多呢,还吃了一盆……”

    说着说着,她感觉有点不对劲,那些人根本没听她说话,她感觉受到了排挤和无视,眼泪就开始打转。

    她虽然原本也挺泼辣强梁的,可自从因为把婆家给买的布分了没穿新衣服进门丢人以后就觉得矮人半截,总觉得张翠花处处看她不顺眼,她也就越发心虚害怕。

    有婆婆在上头压着,一开始没泼辣起来以后自然也没机会。

    其他人也终于明白,怪不得她这么晚回来,怪不得一回来就跟鬼子进村一样舞舞旋旋。只是她娘家乡里成立人民公社,她有什么好得意的?一副她们家光荣无比要来婆家炫耀的架势。

    张翠花看、不、上!

    周明光见她终于打住话头,就道:“拦子儿今日吓着了,睡不实诚,你快去哄哄吧。”

    把孩子勒成那样,搁别的婆婆那里,回来就得抽一顿烧火棍儿,张翠花不过是不想搭理她,已经够给面子的。

    张够却没领会到,她愤愤不平地回了屋里,看看孩子,见女儿睡得小脸皱皱着,脸上还有泪顿时不乐意。

    “哼,真是离了我一霎霎都不行,连个孩子也给看不好。”

    一个院子本来就不隔音,她又因为怨气和膨胀没有像以前那样压着,这话儿自然是清楚地传到堂屋诸人耳中去。

    不说他们,东厢的丁兰英都替她着急,老三家的回一趟娘家就长两天本事。张够每回一次娘家,回来就要拉几天脸,挑三拣四,埋怨这个不满那个的,其实就是她娘挑唆的。从张够的言语中也能看出来,她娘见了闺女就各种抱怨、挑唆,要是小夫妻闹意见老人都得负一半责任。

    张翠花火了大的,直接骂周明光:“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扎我的眼眶子?看不上这个家都给我滚蛋!我丑话说了头里,这个家缺了谁也照样过日子,都别觉得自己有多少本事无敌敌的。谁想滚谁就滚,没有拿绳子拴着求着的理儿。”

    张翠花一发火,周老汉儿就立刻表态,对周明光道:“行了,别在这里气人了。”

    周明光虽然委屈,但是媳妇儿惹事他承担大部分火力,这也是惯例。虽然他娘厉害,也从不当面骂媳妇儿,都是骂他解气。

    周明光就赶紧回自己屋,见张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