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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忙活了两天,孙连成那些人又来了!

    这一次是要求捐献鸡毛来着。

    “县委规定,各家各户把不下蛋的鸡和公鸡都杀掉,鸡毛交给钢铁前线勒风箱和鼓风机!”

    大炼钢铁指挥部要求,每个炼铁炉都要配一个风箱,否则火力不够,出不来铁水。

    成千上万的鸡被杀,鸡毛被送去前线扎风箱,结果还不够,县委退休的老书记带头就把头发都剃光,说要支援大炼钢铁。

    老书记带头,那下面的干部自然要紧随其后,男人剃板寸,女人剪短发。大力宣传加有样学样,全县男女老少齐上阵,男人剃光头,女人剪短发,把头发都交给钢铁团扎风箱。

    现在收到先锋大队来。

    与上一次颐指气使相比,这一次孙连成很谦虚,态度也非常和气,先去找了何桂兰和张翠花,为上一次道歉,又说一下要收鸡毛的任务。

    张翠花道:“孙排长,是只要鸡毛,还是连鸡一起收掉?”

    有时候有些任务就是很操蛋的,干部为了吃鸡,就可以说是收鸡毛,连鸡一起收走。

    孙连成笑道:“鸡毛,只要鸡毛,这一次纯粹是自愿捐献,不强迫。如果妇女们有大长辫子的可以剪下来捐出去,都记账的,到时候有表扬。”

    大长辫子啊?

    女人可不是那么愿意都剪短发的。

    毕竟很多乡下女人人根深蒂固地认为短头发是男人的发型,女人就要扎辫子挽纂,那种齐耳短发都被说是女干部头,她们轻易不剪呢。

    而像男人的那种短发,类似莫茹之前的那种头型,那就是嘲巴傻子为了方便才剪的,正常女人绝对不会!

    张翠花就说给号召人问问看。

    她可不想耽误秋收的时候,挑吃晌饭的时候开会,传达了上级指示。

    莫茹主动道:“我有个鸡毛掸子,还有之前攒的鸡毛都可以捐出去。”

    家里的公鸡要等着过年杀,现在可舍不得,毕竟刚吃过猪肉了。

    见她主动带头捐,孙连成挺高兴的,原本还怕再有什么冲突呢。

    上一次拆房子回去,他被柳红旗狠批了一顿,骂他“虽然你不是我们公社的,可我也要骂你,你是蠢的不带脑子吗?高书记才说了要论功行赏,才奖励他们队一个大猪头,你就去跟一帮娘们厉害?你挺能啊!”

    孙连成还委屈的很呢。

    最后还是政委相玉亭圆场,“任务重没办法,好好的孙排长也不会去拆房子。团长也是为了避免激化矛盾,为连成你好,你也别在意。”

    他哪里敢在意,他当然不在意,柳红旗现在是县委指挥部的大红人呢,三个钢铁厂第一个炼出铁来的!

    是真的铁,不是第二第三钢铁厂那些铁疙瘩。

    所以他也很高兴来第一钢铁厂任职的。

    不过在得知第一个炼出铁来的高炉负责人就是高余飞、周明愈几个,周明愈就是眼前这个老婆子的儿子,这个小俊媳妇儿的男人的时候,他又暗自庆幸幸亏上一次没对老婆子口出恶言。

    他连声道谢。

    见护棉英雄捐献,其他女人也都开始捐家里攒的鸡毛、鸡毛掸子之类的。

    三队的陈福海为了表现,直接要把一些社员的风箱捐出去,都是上一次没“捐”的,这一次补上。

    他觉得反正家里没有锅也不用做饭,还要什么风箱。

    张翠花看他那么蠢,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有锅就够难受的,现在连风箱也捐出去冬天怎么烧炕?

    难不成都冻死?

    不过人家要表现她也不拦着,才不得罪这个人呢。

    周城铭说了一句:“有鸡毛、头发的都捐出去别藏私,风箱留着烧烧炕,冬天怪冷的。”

    听他这么说,三队一些女人们就喊起来,“没有风箱,俺们冬天怎么烧炕,要冻死的!”

    “就是啊,你家的捐了没有?”

    陈福海没有张根发的那个威慑力,转眼被一群妇女喷得满脸唾沫。

    孙连成来的时候就接到命令,只能动员村民们自愿捐鸡毛和头发,不能强行收风箱和鸡,所以他也不管。

    见他态度和气,二队的女人们也好说话,有鸡毛的捐鸡毛,有头发的捐头发。

    哪怕是最保守的几十年没剪过头发的老太太都把花白的头发剪下来捐出去,还有那些十几年没剪过头发的媳妇也都剪成女干部头。

    在她们踊跃带头下,村里女人也都捐了,所以孙连成在这片儿的鸡毛任务超额完成。

    这一趟除了鸡毛还有木头的任务,一路上他们见树就砍,见树墩就刨的,杀到谁家连声儿也不敢吱的。

    不过到了周家村他们收敛很多。

    张翠花说大队书记早就领着人把树砍了捐献出去,现在只有一些树墩没来得及刨,就让他们都刨走。

    她让陈秀芳把账目记好,自己给周诚志代理队长这些天,不能有一分钱的糊涂账.

    陈福海当然不会错过表现的机会,带着孙连成把三队四队杀完还没来及运走的树全交出去支援大炼钢铁。当然他可没敢说二队一队也有,既然孙连长没说非得要,他也就没提。

    反正自己表现一下邀功就行了。

    虽然他们在先锋大队看起来和风细雨的,但是去别的公社却没这样温柔。

    以前是收砖拆房子,现在交不出木头一样拆房子。

    凡是房子上有砖头又没有关系疏通的就被拆走,砖头和木头一起被拉走,单纯泥房子的反而逃过一劫。

    学校附近的村子更是被要求空出一片房子,拖家带口去邻居家挤,把房子让给学生z住。因为学校要求学生们同吃同住同学习同劳动,必须住在一起大炼钢铁。很多村甚至要求大家集中住在一起,要求同吃同住同劳动!

    这么折腾着,天越来越冷,原本的新鲜事儿也不新鲜,原本觉得是八卦也不是八卦,因为里面有太多心酸无奈。

    就在外面鸡飞狗跳的时候,周家村却因为张根发和张德发等人不在家而非常平静。

    这样的情况更有利于大家做点什么。

    社员们每天天不亮就上工,晚上摸黑扒棒子到九点钟,半夜再去外村的棉花地摸点棉花。

    这日半夜,莫茹和张够背着弹好的絮棉往夏庄去。

    半夜无月浓夜深沉,星河横亘在头上,被大气中的悬浮颗粒遮挡,晦暗不明。

    原本深秋无云的夜晚天空应该水洗一样清亮,星河璀璨,这会儿却因为日夜大炼钢铁导致天空浮着一层灰似的,一点都不透亮。

    两人都穿着棉衣和蒲袜,清冽的空气中带着煤灰气息,让人不是那么舒畅。

    秋夜里有风吹草动,有夜枭啼鸣,还有草虫小动物们窸窸窣窣。

    尽管没有劫路的劫匪,可人心总是会胡思乱想的,如果没人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