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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张根发又去忽悠陈秀芳家的孩子,周钦丙哇一声哭了,“你太吓人啦!”气得张根发鼻子都要歪了。

    他不甘心,还真的拿了糖忽悠那些孩子,不过没忽悠到二队的,倒是把三队四队忽悠出一堆来。

    尤其是陈建设家小儿子,张根发都没忽悠他,可他馋糖,非常主动地交代,“书记我要交代,我娘藏了一袋子棉花在草垛里。”

    然后渴望地看着张根发手里的糖一个劲地舔嘴巴。

    丁春荣又羞又臊,“啪”的拍了儿子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儿子躲在一边,委屈得很,“你就是偷了嘛,前天晚上还说碰到书记家那个老逼了。”

    众人:!!!

    很快有人去丁春荣家门前草垛里把装棉花的麻袋拎过来扔在地上。

    吴美英哈哈大笑:“书记,你可得好好查查啊,还有谁啊……”

    陈爱月道:“书记家我已经带同志去看过了,并没有多余的棉花。”

    吴美英翻了她一个大白眼珠子,谁不知道你们大小老婆,当然替他说话,就连你家都不干净,不就仗着你们是干部没人去你们家搜么?你当我们眼睛瞎金枝儿偷棉花我们瞅不着?

    张根发怒道:“丁春荣!”

    陈建设等人投靠三队四队,那可是张根发自以为比周诚志有号召力的证据,尽管这几个人不给长脸,可他时不时还是拿出来说说,当然只说好听的而已。

    现在见丁春荣居然也偷棉花,还被当众揭穿,居然还想把他老婆子也捎上,张根发顿觉颜面顿失,“你竟然敢挖社会主义墙角,真是胆大包天!”

    丁春荣一着急顾不得什么了,只求能给自己脱罪,就喊道:“书记,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是我自己偷的,还有队长的,我帮队长收着的!”

    上一次收鸡毛的时候陈福海跟着回来表现邀功,这一趟搜棉花张根发根本没点他。

    一队二队的都喊道:“陈队长家带头偷棉花,怪不得白天都不上工,原来都晚上忙活啊。”

    虽然一队二队女人们也去外村拾棉花,不过队长家还真是没动静,尤其周诚志再三告诫老婆子要清清白白,他可忍受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张根发勃然大怒,“丁春荣,你这种潜藏在人民内部的败类,就应该被清除出去!拉出来批/斗!”

    他心里憋屈得很,他又指着王连花和赵佩兰两家,“还有你们,都拉出来,统统开会批/斗!上报公社!”

    上报公社那就要坐牢的。

    王连花和赵佩兰吓得一屁股坐地下,赵佩兰差点把儿子摔了。

    张德发亲自冲上来,拿了推子就要给几个女人剃阴阳头。

    这时候有人跑过来,喊道:“书记,我要报案!”

    她这么一喊,把张德发给打断了,大家都看过去,见莫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张根发不知道她要干嘛,没好气道:“你想干嘛?”

    莫茹气愤道:“喂,你们谁偷我的棉花!我把棉花放在天井里晒着,上工忙忘了这会儿想起来竟然不见了!你们谁偷去的?怎么那么不要脸,给我站出来!”

    她还去那几个挨门挨户搜棉花的跟前问,“你们是不是把我的棉花当偷的给收缴了?在哪里?”

    “俺们没动,没看到!”他们赶紧摆手澄清。

    有那些脑子快的女人立刻就开始道歉应承,“对……对不住……俺、俺看你家棉花多,就、就拿了一点……”

    莫茹道:“我哪里多了,就二三十斤,你们真好意思都给拿走了!”

    虽然有的女人小心眼,算计多,可毕竟一个生产队,大家一起上工收庄稼。

    地里的秫秫、玉米、地瓜也有她们的功劳在,莫茹不忍心自己队的被张根发批/斗,甚至抓去坐牢。

    更何况她觉得这是张根法对扒房子事件的打击报复,更不想让张根发得逞。

    莫茹这么一说,被抓的几个女人都纷纷抢着认,也不管好歹的,只说是偷了莫茹的,偷护棉英雄的棉花,不能算挖墙脚偷队里的财产。

    张根发怒道:“你到底多少棉花?”

    莫茹眨巴着眼睛,“我们队里分给我二十一斤,家里给了八斤,一队还送了我十二斤。”她看向一队周明贵的老婆和儿媳妇儿,“你们那天送给我多少?我都没称,原本你们队长说要送我几十斤呢。”

    周明贵说过要送给护棉英雄几十斤棉花作为感谢,这是全村皆知的。

    周明贵的婆娘杨婆子掰着指头数了数,“是十二斤还是十八斤来着?”她看向儿媳妇儿,“式儿,本子呢?”

    她儿媳妇儿王式儿道:“那天我们队分棉花,都是记在场屋的墙根上,我去看看,总不会超过二十斤的,咱们自己都没分两斤呢。”

    一队的队屋院子就在大队屋旁边,她赶紧跑去看,回来一脸焦急的,“完蛋,看不出来了。”

    张根发气得两眼发昏,想拿二队做筏子,好好批/斗一顿,最好送俩去坐几年牢,这样她们都得怕自己怕得要命。

    这下好了,被几个女人折腾的跟儿戏一样。

    他怒道:“别给我嬉皮笑脸的,算清楚了!”

    莫茹就道:“那就好好算吧。”

    张翠花又咳嗽起来,捶捶胸口,“我们没做亏心事回去困觉了,大年纪的跟着你们这么折腾,折腾不起。”

    她感觉张根发气势汹汹冲进来的那股气已经被泄了,折腾不起幺蛾子来她就不管了。

    何桂兰也揉揉脑门:“我怎么感觉头重脚轻的,可别是要生病。”说着也走了。

    之前有些人还吓得要命,现在看形势也都松一口气,能走的纷纷回家。

    张根发虽然让人对账,可会计记分员都在冶炼连队没回来,他和张德发陈爱月都不精通账目,要对账虽然能对,但是又慢又折腾还容易出错,不够丢人的。

    所以这事儿来的时候看似一场暴风骤雨,被莫茹这么一打岔,就雷声大雨点小,毕竟他主要是想对付二队,如果二队抓不到,抓一队都没意思,三队四队就更不用说。

    张根发盯着莫茹,“你每天拾棉花,有没有藏私?”

    莫茹冷冷道:“你得问问棉站的人,我们怎么能交这么多棉花,比往年多,比别人多,是不是偷别人的?”

    张根发讨了个无趣,恨恨道:“从今天开始,各队拾棉花都要记账!不得浪费一点棉花,不许私分!”

    莫茹道:“我们队的棉花都拾回来一点没浪费,每天都过秤记账,你随时可以对账。”

    “我没说你们队!”张根发撅不了二队,只能拿三队四队撒气,尤其丁春荣,谁让她出了意外的。

    先锋大队偷棉花的,不管是偷队里的还是外村的或者护棉英雄的,全都受到大队书记的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