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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就听你的。”

    听大儿子发话,莫树杰和沈淑君果然也没再说什么,默认儿子的安排。

    莫茹又从箢子里拿出几个窝窝头来,塞给弟弟一人一个,“赶紧吃,吃得饱饱的有力气干活。”

    莫应棠:“我吃了一个,这个留着吧。”

    等周明愈带着莫应棠和莫应斐俩人走了,莫茹就让小弟拿干草来,再去弄点麦秸草用水泡泡,先绑个新的草帘子出来,把窗户好好挡挡免得透风。

    莫应熠道:“姐,你别白忙活了,咱爹娘挡了好几次,一早就被他们给扯碎的。”

    莫茹道:“咱们只管编,我看看明儿哪个敢来扯。他们要是敢动手,就剁了他们的爪子!”

    莫应熠嘻嘻笑道:“我藏了一把刀!”

    说着就去东间塌掉的炕洞子里掏了掏,掏出一把豁口的生锈的菜刀来,邀功道:“你们看,之前他们来拔锅收铲子的,我把刀藏了起来。”

    莫茹摸摸他的头,“小弟真厉害,回头给磨磨快一点。”

    莫树杰和沈淑君俩人欲言又止,两人把草拿过去他们编草帘子。

    莫应熠给他爹递干草的时候距离有点远,莫树杰就弯着身子过来接,快要拿到的时候,莫应熠手一松干草散落在地。

    莫树杰下意识地就伸长胳膊去接,结果动作大了一点,“嗤啦一声”,棉袄扯破了!

    莫树杰尴尬地哎呀一声,赶紧用手捂着,“孩子娘,快拿针线来给我缝缝。”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也顾不得什么正月里不动针线的习俗。

    莫应熠道:“娘你歇着,我拿。”

    他冲到墙角去掏一个耗子洞,从里面拿出一个玉米皮包的针线包来,上面插着一根针,卷着一些线。

    莫茹看着那根弯曲的针,还有满是接头的线,一看就是用过几次的。

    莫树杰脱衣服给沈淑君缝。

    大冬天屋里冰窖一样,穿着棉袄都冻得哆哆嗦嗦的,他里面也没有多余的衣服贴身,就穿一件棉袄,这会儿脱下来裹着那床冰凉的破被子更是抖得牙关咯咯作响。

    莫茹道:“爹你别裹那个被子来,穿这个。”

    她把军大衣脱下来递过去。

    莫树杰摆摆手,“不用,我裹着被就挺热乎。”

    自己身上都是虱子,别给闺女传染了。

    莫茹却不管,强行给他披上,她又看沈淑君缝衣服,寻思怎么从空间拿块布出来,刚才拿了吊瓜和一点面出来,箢子又过早给他们不能再作掩护……这时候,莫应熠上炕不知道干什么,一不小心居然把沈淑君正在缝的棉袄给压住。莫树杰那件棉袄的布料本来就磨得很薄,沈淑君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结果被他这一压,嗤啦一声竟然如纸一样碎了,露出里面的填充物。

    碎碎的滚包的棉花絮、干草、玉米皮……

    莫茹惊呆了!

    莫树杰居然穿着这样的棉袄过冬,去挖土上工?

    怪不得他脸色那么青,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干重体力活,能活下来估计都是福气。

    她眼圈又酸又痛,一把将沈淑君手里的棉袄夺过来,“不要缝了!”

    ☆、第171章 要账

    沈淑君和莫树杰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着棉袄里的填充物突然露出来,一时间也呆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随之而来的是窘迫和羞愧,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莫茹看得又心疼又愤怒,她道:“你们等着,小熠你跟我来!”

    莫应熠激动得两眼发光,一把抄起豁口的钝刀来,“姐姐,咱们去砍谁?”

    莫树杰急得赶紧裹着大衣拦他俩,“你们这是干嘛呢,快放下刀,不要干傻事儿。”

    沈淑君咬着唇眼泪汪汪的,什么也没说。

    莫树杰催她,“孩子娘,你快拦着他俩,别让孩子吃了亏。”

    莫茹道:“吃啥亏啊,我们又不去打架。小熠,把刀放下,我们再去找大队干部说说话。”

    莫应熠把刀别在腰上,听见莫茹说,只好又去藏到炕洞里,然后跑出来。

    莫树杰还想说什么,沈淑君默默地拉住他。

    等俩人走了,莫树杰懊恼道:“别又连累孩子,她都嫁人了,不应该再被咱们连累。”

    沈淑君淡淡道:“她嫁人了,就不是咱们的闺女了?”

    莫树杰叹了口气,“咱们当时可是要了一麻袋地瓜干的。”

    沈淑君声音尖利起来,“我好好的闺女嫁人,一麻袋地瓜干怎么了,难道不应该给彩礼吗?”

    说完她眼泪就流出来,也不擦,“我知道你和应棠一直觉得我心狠,用一麻袋地瓜干就把闺女卖了……”

    莫树杰看她哭,又慌了神,赶紧给她擦眼泪,却是越擦越多,“孩子娘,你看看你,怎么还哭上了。你多心了,才没有呢,我和应棠谁也没这样想。你这个决定对,要不是那小子看上妮儿把妮儿领走,妮儿在家还不定吃多少苦呢,你看咱们吃不饱穿不暖的,妮儿要是不走可就被那老畜生给……”

    这么一说,他也止不住地流眼泪,“啪”的给了自己一耳光,“都是我没用,连累你们,你要不是嫁给我,根本不用受这个罪,我要不是求死不得也不会连累你们到这个地步……”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们莫家祖上虽然是地主,可日本人来的时候,爷爷和爹他们也是积极帮助敌后抗日的,当初的政委还说要给他们记大功劳,说党和人民记着他们对革命的帮助和奉献,解放以后一定会好好表彰他们莫家的。

    谁知道抗日成功以后,不但没表彰他们,反而给他们打成地主坏分子,天天挨批/斗。

    46年政策宽松的时候一家人也没怎么样,从47年开始就跟着挨斗,等他爹被斗死以后大哥被带去农场劳改,他家又轻松一些。后来50年土/改他又被拉出来批/斗,不断地毒/打、折磨,弄出一身病来,身子就垮了,呕血呕了一年。

    后来虽然不咳血,身子骨却不行。

    这些都是对身体的摧残,他可以忍,可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妻子也跟着挨斗挨打,受尽羞辱,儿女也倍受歧视。

    他觉得是自己连累的妻子儿女,若是自己死了,可能形势会好转,甚至想如果自己死了,淑君带着儿女改嫁,嫁个贫农雇农的,可能就不用跟着他挨打。

    听他又说这样心灰的话,沈淑君急得一把抱住他,“你可千万不能再做傻事啊,你死了那些畜生也不会放过我们……”

    他不是没想死过,那一次肋骨断掉,他就想寻短见来着,幸亏莫应龙发现及时给他救下来。

    崔发忠还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