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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儿, 所以一直瞅着南路口, 若是看到传说中的耕地拖拉机进门就死活缠上去。

    结果他就看到他们拉了两辆这玩意儿回来!

    陈福海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说周队长, 你这是干啥呢?你稀罕这玩意儿你早说啊, 俺们队扔土高炉里好几辆呢。”

    周诚志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搭腔, 赶着驴车去地里。

    这让陈福海很没趣,有一种自己太蠢没领悟人家高深计划的感觉,人家二队是啥啊,全县工分值第一啊,大家都一毛两毛的时候人家一块零九分啊。

    也许,他们真的能好好利用这蠢笨的铁犁呢。

    周诚志和周明愈直接把犁铧拉到地里去,这时候地里忙着春耕呢,所有牲口不管是骡子、牛、驴的都要上阵。

    队里的牲口都是当初合作社的时候从社员家集中起来的,原本一共有三十多头,可惜队里养不了那么多,周诚志就开会商量,留下最健壮的十二头,另外二十多头都卖掉。

    当然,这时候也没私人敢买,而生产队自己都有也不会买别人的,最后只能卖给供销社的屠宰组。

    而其他很多生产队没有卖,一开始全都养着,后来就越来越瘦,或者生病,最后死伤大半,全都让社员们吃掉。

    现在一队还有九头牲口,三队四队合起来有十头。

    二队十二头牲口要耕地都紧张吃力,更别说其他队,基本也都要男人们帮忙的。

    一头牛配个在前面拉纤的男人,一个扶木犁的,这么忙活一天,最多能耕地三亩。

    像这种去年秋天没有深耕过冬天又被冻得结结实实的,也就耕两亩,有些弱点的牲口一亩多。

    按照理论说这个双轮双铧犁能耕地六亩,可它至少要两头牛来拉梨,甚至要三头。

    最大的问题是铧犁太重牲口们使力不均,有一点配合不好,其中一头牲口就负重太大,另外一头要么偷懒要么耍赖,直接往地上一趴不肯走。

    所以要想轻松自如,甚至要三头牲口,那又不如一头拉一具木犁,三头牲口下来一天也有六七亩地耕完。

    二队因为地种的好,牲口比其他队养的也好,个个膘肥体壮,要说拉这铁犁也不是拉不动。

    他们研究着把这笨重的犁铧套上,用两匹最健壮的大牛拉犁,开头十来分钟倒是很好,哗啦啦地一翻就是两垄,又快又好。

    很快问题接踵而至,最大的问题还是牲口们不配合,那头黑牛力气大,受力也格外重,它嫌累就不肯出力。

    “大黑!哈!”陈四喜帮着赶牲口,让大黑走快一点不要偷懒。

    结果大黑摇头晃脑打鼻吐,身子晃晃就是不肯快走。

    后面扶铁犁的周培功拿起鞭子就抽了它一下,“哈!”

    结果大黑不但不走,反而前腿一跪,趴了下来。

    陈四喜:……你给老子丢人哦!

    他侍弄牲口很精心,把它们养得膘肥体壮,可他不会训练。

    训练牲口不是一个简单营生,没有点本事还真不行,一般都要从小犊子的时候开始训练。牲口大了以后如果只靠蛮力打,也只能让牲口畏缩,并不会让它们拼命出力干活,甚至还可能打得暴躁更不好驾驭。

    周诚志让人再拉一批骡子来试试,结果牲口多了更不出力,还不如一头拉一个木犁铧呢。

    最后周明愈道:“队长,咱们得找专业人士好好训练一下这些牲口。”

    周诚志:“咱们牲口训练得够好的,你看看其他生产队,两头不顶咱们一头。”

    周明愈笑道:“可它们干活儿不配合啊。”

    周诚志看他:“你有什么好办法?”

    周明愈:“妮儿的父亲对训练牲口很在行,听说他小时候就是和长工一起伺候牲口干活才被定成中农的,要不起码是个富农。”

    周诚志一听很心动,“要是去请他来,不知道行不行。”

    周明愈笑道:“大爷你亲自出马,还有不成的?相书记都给你面子呢。”

    周诚志呵呵两声,“我去商量一下。”

    他找几个老头子一合计,晌饭后他就地去莫家沟。

    他直接就去找崔发平,因为周明愈告诉他崔宗德那个老糊涂什么事儿也管不了,直接找大队长就行。

    莫家沟的人依然在挖沟,说一边挖淤泥还可以加深沟渠,一举两得,并没开始春耕。

    周明愈找到崔发平。

    崔发平还想寒暄套套近乎,取取经,但是周诚志可没时间扯淡,他急着呢,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崔发平略一犹豫就同意,也没去找崔发忠申请。

    很快崔发平让人把莫树杰找来,介绍一下周诚志,然后让他跟着去帮帮忙。

    周诚志道:“莫老弟,咱们生产队不让你白忙活,这几天的工分钱俺们队给你补,管吃管住,额外给你一块钱。”

    崔发平竖着耳朵听呢,这第一生产队还真不是吹的,瞧这大方劲儿!

    莫树杰当然同意,他忙道:“周队长客气,就说亲戚关系也要帮忙,管吃管住给管工分就已经很好的,不用额外给钱。”

    周诚志也不和他犟,“先去帮忙再说吧。”

    要是训练不好,那自然不给钱的。

    十里多地,快去快回,倒是也不耽误多少功夫。

    ……

    两人直接到地里,二队一干人都好奇地看着莫树杰。

    莫树杰脾气温和,就算经历过风风雨雨诸多磨难,这会儿身上依然没有什么怨气和戾气,还是那样亲切。

    就是一张脸被毁了,让人觉得很可惜。

    “这是劳模的爹啊?”

    “怎么这样了啊?”

    “听说脸是挨斗的时候被划烂的。”

    “啧啧,莫家沟的人还真坏,这么看咱们大队书记还没那么坏呢。”

    周明愈和周诚廉几个去和莫树杰打招呼。

    莫树杰少不得对众人再一次道谢,感谢他们帮忙。

    周诚志道:“老弟你不用感谢他们,谢你闺女和女婿就行,要不是他俩有出息,我也不会下令让人去。”

    众人:队长还真是耿直,净说大实话。

    还真是这样,要是别人娘家有事要来找人帮忙,那周诚志可没这么好说话。

    莫树杰还是找到周诚仁好好地道谢寒暄几句,然后去看大黑。

    陈四喜看着莫树杰,寻思以前是个地主家少爷,这会儿被斗得风吹就倒,他能训练牲口?让牲口教他做人还差不多呢!

    陈四喜是不服气,老子倒是要瞧瞧你是不是能把这犟牛训好。

    在周诚志走后,那头黑牛就开始撒泼放赖,不但不拉那笨重的铁犁,连木犁也不肯。

    周培功为了教训它就接连抽它两鞭子,结果第三鞭子没抽上它一转身撩起尾巴反抽一鞭子。

    牛尾巴抽身上那也是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