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丫头的动静啊,这么些日子不见怪想孩子的,我先进去看看啊。”
她进了屋里,看莫应熠在哄周七七,上去就摸周七七的脸蛋,嘴里笑着:“哎呀,这么胖乎的大嫚姑子,吃什么好东西胖的这样啊,你看这脸,跟个大发面馒头似的,光溜溜的啊。”
看她要摸女儿的脸,莫茹直接就变了脸色,大喊一声:“别动!”
她一直都轻声细语的,冷不丁这么一声吼,吓得孙建娥一哆嗦,“哎呀娘嘞,妮儿你这是干什么?”
莫应熠自然更了解孙建娥,刚才他也吓坏了,现在趁着孙建娥一愣的时候赶紧把周七七给抱到一边去。
可不能让她那个随时都擤鼻涕的手摸孩子。
他道:“婶子,七七还得叫你姥娘……是吧?”
孙建娥不明白他的意思,“是啊,叫我三姥娘,干什么?”
莫应熠笑得有点奸诈,“婶子,叫你三姥娘,那你这个当姥娘的不给磕头钱啊?”
孙建娥立刻炸毛:“过年都半年了,什么磕头钱啊。”
“过年就来过,你也没给啊。”就打发小贫农来要肉吃,也好意思的。
孙建娥脸色一变,扭头看莫茹,发现她居然也笑吟吟地大有要不到闺女的磕头钱就不罢休的架势,吓得她寻思是不是赶紧走得好。
周七七看她脸色变来变去,觉得好玩,“唔~~嗯~~”她一下子爬过来,“k ~k ~k~”
孩子无意识地发音,在孙建娥听来就是在要磕头钱一样,她赶紧道:“哎呀,我家里还有事儿呢,先走了。”
莫应熠赶紧道:“婶子,俺姐姐带了老母鸡来,你不吃块鸡皮?”
孙建娥气道:“你这个抠门,管我要磕头钱,就给我块鸡皮吃?”
莫应熠笑得有点无赖,“婶子,你这不是还没给磕头钱吗?一块不嫌多,一毛不嫌少啊。”
孙建娥气得腮帮子都直哆嗦,真是这辈子还没碰到这么无赖的人呢!
她气得夺门飞奔而去。
莫茹笑起来,指着莫应熠道:“你这个小鬼头,这么点个孩子,怎么那么多心眼子。”
莫应熠得意道:“姐,你不知道啊,咱们家有点好东西他们就来拿,要是不给就甩脸子闲言碎语可难听,咱爹娘脸皮薄弄不过他们。以前他们只怕大哥,大哥在家他们就不敢,大哥不在家他们就来抖擞。我得让他们也怕我,哼,不要以为我们都好欺负呢!”
莫茹点点头,“不错,估计她以后见了你都打哆嗦。”
眼瞅着快中午,莫茹就让莫应熠出去食堂看看,等着和爹娘一起回来。
莫应熠虽然小,但是会察言观色,而因为他是个小孩子,大人们一般不会对他设防,他就可以观察到真实的环境,看看爹娘的处境如何。
莫应熠心领神会,端着家里的两个瓦盆就去食堂排队。
食堂里现在还是壮男人们负责做饭,一个个依然肥头大耳的,不过却不见崔公会,他们见到莫应熠眼睛里立刻露出厌恶敌视的眼神儿,但是也没有敢刁难他。
其实莫茹和莫应熠刚进村的时候就有人看到,火速去找大队长汇报,很快大队几个关键部门就都收到消息,知道傻子劳模回娘家。
有老人孩子提前来排队打饭的看到莫应熠都和他打招呼,问问先锋大队的新鲜事儿。
莫应熠口才伶俐,这时候展现的淋漓尽致,连比划带表演,把先锋大队的所见所闻讲一些,听得众人连敲铃开饭都没听见。
“他们还这样呢?二队队长比大队书记还厉害呢?”
“二队领着四个队挖沟种地?真是稀奇事,哈哈,从来没听见过。”
“你连莫家沟都没出去过,你去哪里见过?”
“这个先锋大队了不起啊,他们书记是谁啊?”
“哎,都是别人的大队啊……”一个老婆子唏嘘一声,转身去打饭了。
很快莫应熠等到沈淑君和二哥,立刻迎上去,“娘,二哥!”
沈淑君和莫应斐乍见到他先是一怔,随即大喜,“小熠,你自己回来的还是和姐姐一起?”
莫应熠笑道:“跟姐姐和七七回来的,俺姐夫忙着挖沟呢,脱不开身。”
简单说两句寒暄一下,先去打饭,然后赶紧家去。
干部家属先打饭,然后村里的先进,再轮到普通社员。
他们就属于普通社员,起码不是被强迫最后打刷锅水的富/农分子。
打了饭,他们也顾不得和别人说什么,赶紧家去。
莫茹已经把饭菜盛出来摆在桌上,见他们回来,欢喜地迎出去,进了屋里细细叙别情。
莫树杰自从被先锋大队请了去驯牲口以后,名声不胫而走,很多人都请他去驯练牲口或者给牲口看病。
虽然崔发忠不乐意,但是那么多人来找,他又不能撕破脸也只好答应,所以莫树杰现在非常吃香,经常被人找去。
今天去了五里外的大队,晚上就能回来。
莫应棠则跟着莫应龙带队的水渠队去参加公社修水渠的任务。
实际莫家沟根本用不到马旺水库的水,修水渠也引不到这里来,因为他们自己有一条大南沟,且往东通往蛟龙河去。
不过既然是公社任务,那每个大队都要参加的。
听说爹那么厉害,莫茹很高兴,“娘,我爹好厉害的,以前真是埋没了他,不如跟公社申请让我爹去公社做个兽医啊。”
不可能一个村一个兽医,但是公社还是要有的。
现在公社只有一个兽医,要么他闲得无聊,要么就牲口扎堆生病忙不过来,所以应该再添几个兽医。
如果能让爹去公社里任职,那崔发忠就更加不能随便对付莫家。
沈淑君抱着周七七,给她擦擦口水,“怕是没那么容易呢。”
莫茹道:“不会吧,你看他都让我爹去各大队驯练牲口。”
沈淑君摇头,轻声道:“没有那么容易,去各大队转悠,那是书记的面子,去公社可不是人人随便能去的,除非公社干部发话否则可去不了。”
莫茹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娘,回头让小五哥试试,看看有没有机会。我爹去当兽医是为公社做贡献出力,又不是去享福的。”
不怕没有路子,就怕没有本事,既然爹有这个本事,那一定可以找到路子。
其实如果不是斗/地主,强行用成分打压,不管是地主还是富农家的孩子根本就不难谋差事。他们基本都读书识字,见过一些世面,有一些普通人没有的技能,只要自己能吃苦,不管什么时候其实都可以过得比普通人好。
所以莫茹倒是不担心娘家会过得不好,只是担心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这时候不在于出头,不在于报仇,最关键的一点,就在能不能坚持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