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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人。想想嫪婉公主这几次的‘出手相助’,虽是有些打乱了他的谋划,却是一片真诚……

    二皇子终是未回玄清殿,而是径直去了宗人府!

    宗人府专司皇家宗室事务,是以大牢也不是什么人都关的。

    这本就是皇室的案子,萧驷身为二皇子来过过案子,倒也并无不妥。宗人府的官员未敢阻拦,而是乖乖的听命退了出去,仅留二皇子一人问案。

    嫪婉靠着墙角坐着,一脸平淡的看着萧驷。既已下了大殿,她也没什么继续装晕的必要了。

    萧驷如今已看出她是装晕,但脸上仍是挂着怜惜之情,问道:“那香囊的事……为何不说出来源?”

    他早便设计好,只要她当堂牵扯出歧王,他便能立马甩出一堆伪造的证据,佐证歧王当真是主谋!

    可她只字未提……如此他买通的那些药铺老板、守门侍卫,以及敬妃身边一切伪证皆毫无用武之地!反倒让她进了大牢。

    嫪婉望着他,那两汪秋瞳中似有怨怼,又似有含情脉脉……

    “若是说了来源,便要说清去处,到时不只歧王会被牵扯进来,就连二皇子也难置身事外。”

    她无辜而懵懂的神情,让萧驷既心疼又恼怒!“你何苦要忧心于我?我早已……”他差点一气之下讲出实情。

    嫪婉有所明了的笑了笑,她猜的果然没错。

    “二皇子,”她顿了顿,坦然道:“这一切皆是你做的。”

    萧驷蹙眉盯着她,她的语气中竟无半点疑问?直接便给他定了性……

    “你……你说什么?”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小女子竟如此胆大!即便怀疑他,却不在大庭广众上说,而是如今四下无人时说?她难道不怕被!

    第27章 江山美人谋

    “萧驷,”

    嫪婉的语气已是越发肆意起来,头一次叫着二皇子的名讳,竟是连尊称都免了。她以无比笃定的眼神盯死了他,将自己想通的一切讲了出来,不给他丝毫反驳的机会。

    “那日坠湖,分明是凭栏处的断口所致,而你却绝口不提!我原以为是有人要加害于你,却后来才明白你才是布一切局的人!”

    “那晚敬妃突然晕厥,而她寝宫的小太监不去禀报陛下,却是第一时间去了靖王处。若是一切如你所料,你坠湖时经过水榭旁的该是靖王。”

    “倘若我没猜错,那日你该是伪造好了人证物证,也备好了说辞,就等着扣靖王个谋杀罪名吧?可你千算万算,没想到那日靖王不在承德殿,最后要去探望敬妃的竟是歧王!只是天色暗,你扭着头远远看到未能认清。”

    边说着嫪婉站起身,缓缓绕到他身侧,轻蔑的讪笑道:“你更算不到的是,我竟下水救了你。令你安排在暗处,待恰当时机救你上来再栽赃一把靖王的‘证人’毫无用处了!”

    她看到他的脸色有些发青,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显然自己的话,是句句中了要害!

    萧驷缄口不言,就这样任她将事件一点点揭露。

    “敬妃身旁那个小太监,也该是二皇子你的人吧?那敬妃的晕厥恐怕也是你……哼。”

    嫪婉低头冷笑了声,未再将这些不重要的细枝末节说下去,而是转而说起了香囊之事。

    只是此时,她的语态一改先前的半嘲半讽,而是有着强烈的忿恨!

    “你一计不成,又生二计!那香囊你早便知是歧王给的,而你却在伪装不知情。我虽不知你是以怎样的方式将它给了靖王,但毒是你下的无疑!若是歧王所下,你戴它多日早应先靖王而毒发!”

    ……

    “够了!”萧驷彻底被嫪婉激怒了!一双凤目变得不再清澈,而是燃起了熊熊火焰!

    他怒瞪着她,可她毫无畏惧之色的蔑视了回去!四目交接,不消一会儿,还是萧驷败下了阵来。

    他紧紧阖上眼,薄唇微启……许多不堪的往事涌上心头,一时间似是极其痛苦!

    他就这样,缓缓开口道:“你才来大梁宫多久?你对萧允又了解多少……”

    萧驷睁开双眼,望着嫪婉。只是如今眼神里尽是柔和。

    “你怎知他不该死?”他蹙起眉心,眼中有银光闪烁,宛如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嫪婉觉得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人用力攥了一下!她听出这话外之意,“靖王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

    萧驷的下巴划过一个无比凄凉的弧,将头昂起轻轻侧向一边才使眼中的银河未能洒落。

    他努力的望着牢房的顶端,以极尽温柔的语气娓娓道来:“公主该知我至今尚未封王,是因着生母身份卑微。父皇登基时,即便已生下了我,但以她的身份还是无法入驻后宫。”

    这些往事嫪婉倒是听景莲说过,她有些怜惜的望着萧驷问道:“故而殿下自小便是由乳母带大?”如此,难怪他因乳母离世而患了失眠之症。

    萧驷点了点头,继而言道:“六个月前乳母病重,但她的病绝非不治之症!当时我偷偷请来了有些私交的御医为她诊治,可却被靖王上报给了父皇!”

    接下来的事他不说嫪婉也猜到了。宫中的下人一但得了重病,便要送出宫诊治。二皇子私请御医乃人之常情,但却坏了宫中规矩。

    她沉默不语,只静静的听他讲述着,也逐渐明白了他因何如此恨靖王。

    “后来乳母被送至民间找大夫,可没过几日就传回了不治身亡的消息……”萧驷垂下了头未再掩藏他的悲伤,任那银河倾泄。

    “殿下请节哀。”

    嫪婉本以为故事到这儿就结束了,却未成想萧驷猛然抬起头,涕泗纵横的眼中已布满了血丝。

    他情绪激动的晃了两下她纤弱的肩膀,低吼道:“你可知乳母便是我的亲娘!”

    ……

    嫪婉彻底怔住了!

    比起靖王来,更令她愤怒的是梁文帝!既然嫌人身份卑微,又何苦让她怀上孩子。生下了孩子又要剥夺她守护孩儿的权利,令她不得不以个下人的身份呆在宫里。

    如此薄凉,单在名分上亏待便也罢了!她好歹是皇子的生母,垂死之际竟连个御医都不肯施舍……

    ……

    “呃……”嫪婉痛吟了一声,萧驷那双修长而颤抖的大手将她肩膀捏的生疼。

    萧驷这才意识到先前自己有些情绪失控了。便赶忙收回双手,又是愧疚又是疼惜的问道:“疼吗?”

    那力道确实不轻,可嫪婉只是摇了摇头。她知道这点儿痛,跟二皇子心中的痛完全无法比拟!

    “殿下,”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你有足够的理由去恨靖王,嫪婉不会再妄加指责。”

    萧驷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原以为她听完后,会像别人那样慰藉几句,然后讲些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