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没有人说话，陆梧嘴巴张了张，还是没出声，她望着窗外，全身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两人交叠的手上。路边各种各样灯光交错着晃进车里，车子行驶过或安静或热闹的街道，车外的声音由远到近又由近到远，倒显出车厢里更为静谧。

    萧凌的视线始终在身边女生的身上，明灭交错的灯光在她头顶晃过，她的侧脸也时暗时明。

    他眯了眯眼，一点点感受着手心的温度。

    她的手从一开始的冰凉变得温暖，这让他心里十分细微地升起一股难以言明的成就感。这个想法让他忍不住在心里失笑。她或许没有感觉到，他的手心早已出了一层薄汗。

    没有谁是不紧张的。

    大约二十分钟后，陆梧到站。站点没有人，陆梧总觉得该和萧凌说点什么，没急着走。萧凌也不催她，耐心等着。

    明明车上组织了一路的语言，这会又忘了。她有些懊恼，索性不管了，低着头就直接问：“萧凌，你是怎么想的？”

    ——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对我喜欢你是怎么想的？

    “我的想法，可以有很多，也可以一句话说清楚。”他说。

    陆梧隐隐能感觉到那一句话是什么。

    她绞着衣袖，声音细小，却壮起胆子似的很坚定：“萧凌，我很喜欢你。”说到最后，又泄了点气。

    还没等萧凌反应，她再度壮了壮胆，继续往下说：“我不想让你困扰，所以你不用照顾我的想法。”说得有那么点视死如归的味道，“你很出色，也很优秀，我……”她其实不太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完全是脑子里想到什么嘴里就蹦出什么来。

    她卡了半天，袖子都绞着麻花了。

    她脑子还当着机，忽然就被一片温暖笼罩了。

    萧凌稍稍倾身，动作很轻柔地将她拥进了怀里。

    陆梧愣住，鼻腔被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充斥。

    “陆梧。”他每次叫她的名字，总裹着一层棉丝似的缱绻，细致地将她的名字在唇舌间辗转一番。

    他说：“我也一样。”

    “我喜欢你。你会有的情绪，我也同样会有。你觉得我很优秀很出色，只是因为你不知道你在我眼里有多明亮。”

    “我同样不想让你困扰，但是这点我却做得没有你好。”

    他的嗓音低柔缓慢，在她耳边低语。

    “陆梧，我一直都想像现在这样唐突你。包括刚才的牵手，也一样。”

    想牵手。

    想拥抱。

    想接吻。

    这些都是陆梧的欲念。只是她从来不敢显露，连对自己显露都不敢。

    所以当唇畔品尝到柔软温暖如云朵一般的棉花糖时，她轻颤着阖上的眼睫抖落了一滴非常非常不起眼的水珠。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和她的交叠融化在一起。

    无比清晰地在告诉她——

    那些也同样是他的欲念。

    =o=

    ☆、第26章 26个糯米糍

    陆梧失眠了。

    从小到大她都遵循着早睡早起的优良习惯，没有什么烦心事，因而睡眠质量很高，一夜无梦十分香甜。

    唯二两次失眠，一次是上小学一年级时的一个夏夜，她刚和父母分开睡没多久，被突如其来的雷雨吓醒了，躲在被子里一晚上没睡着，直到受不住吓哭了才把母亲哭来陪她；第二次是中考前一晚，面对人生第一次大考和父亲施加给她的压力，那天晚上她辗转反侧许久都没睡着，第二天差点就在中考考场上睡过去了。好在只是差点。

    时隔一年，她再次失眠了。

    今天发生的事一件接一件，都让她恍如置身梦境。

    她对萧凌告白了。

    也被萧凌告白了。

    然后，他们还接吻了——虽然只是再保守不过的嘴唇碰嘴唇而已。

    陆梧忍不住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把自己包成了一个蛹。她发了会呆，然后一只手从被子里钻传来，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又按了两下。

    接着再次翻滚起来。

    亲了啊。

    她和萧凌，亲了啊！还是亲的嘴巴！

    萧凌的嘴唇好软，像棉花糖一样。

    她露出了青涩又傻气的笑容，把脸埋进了被子里，使劲蹭了蹭。而后她摸索着着从枕头边拿起了手机，按亮。

    时间显示是23:36。

    她划开锁屏，弹出来的是没有关掉的短信界面，最后一条短信是萧凌发过来的。

    “好。我等你。”

    等……

    陆梧半张脸埋进被子里，默默地开始盘算时间。

    距离高考还有——还有好久呢，一年多。

    她和萧凌并没有在一起。

    他们亲完之后其实没再多说什么话。主要是陆梧自己又有点手忙脚乱了。见她无措，萧凌没有再给她多余的压力，动作克制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送到了楼底下。

    离开时他说：“陆梧，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认真的。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话想说，给我发短信就好。”

    陆梧应了。

    回家以后她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给萧凌发了短信：“萧凌，你可以再等等我吗？”

    他回复得很快：“到什么时候？”

    陆梧：“高考完。”

    他似乎想了一会，片刻才给了回复。

    很简短的一句话，却带着不可撼动的坚定力度：“好，我等你。”

    两人主被的立场一下就调转过来了。从前是陆梧追着他的脚步一点点靠近，等着他发现自己；而现在，等待的那个人变成了萧凌。她则成了最终做决定的掌权者。

    她有她自己的考量。她也相信，萧凌是懂的。

    从此努力的就不是她一个人了。她追上了一些，他稍稍放慢了一些，两人以一种不曾言说的默契终于并肩走在一起，一同继续向前走。

    反复看了好几遍短信，陆梧才觉得心里又安定了些，直到睡着，手机都还抓在手里。

    所以第二天，比起闹铃的声音，更先一步唤醒她的是手里传来的手机震动。去学校的路上她甚至觉得空气都比以前清新舒爽一万倍。

    然而好心情在到教室之后就没了。

    萧凌比她早到，桌上的习题册是翻开的，但是人却靠在椅背上，面色凝重地看着手机。再看孟纤琳和方权，都是一脸出大事的神情。

    班上气氛也显得有些沉重。

    见她来了，萧凌脸上露出了点笑意，对她说了声早。

    陆梧抿出一抹羞涩的笑：“早。”她依然有点害羞，只不过现在有了底气，已经不会再躲他的眼神了。害羞也害羞得落落大方。

    心细如孟纤琳精准地捕捉到了这点变化，她推了推眼镜，意味深长的眼神透过厚重的镜片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几下，心里摸了点底。

    不过她没作声，眼下更该关注的是另一件事：“陆梧，你看贴吧了吗？就是昨天那个贴子。”

    陆梧书包还放在腿上，正从里面往外拿东西，“没有啊。”

    “出事啦，梧妹。”方权凑过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