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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还只是太子,他也曾同景帝一道出入顾府。

    去过顾府的他自是知道顾婉容是何许人。

    赵全就觉得嘴里发苦,这个曲文海太不地道,明知道这些破烂事他一个阉人碰都不想碰,居然说的如此快连个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他!

    “赵总管,劳烦了。”

    余有台并未对曲文海提起顾婉容的身份,但曲文海进京已有几年,又同顾家联姻怎么会不知顾家当年名满京师的嫡出小姐。

    赵全嘴里虽都是苦味儿,可这话他当真是不敢不传,景帝对待顾家对待顾恩阳的态度都太过诡异,若是他擅自将此事压下去,万一将来有一日此事传到景帝耳中,他怕就要落得景帝的猜忌。

    他们这些做內侍的,要的就是忠心和主子的信任。

    不敢隐瞒也不敢怠慢,赵全淡淡的应了一声就飞快的进了大殿。

    殿中张乾远手中攥着一道奏疏,正准备弹劾顾恩阳。

    赵全一路小碎步凑到景帝身旁,俯身小声的将曲文海的话又讲了一遍,果然就见着景帝脸色微变,落在书案上的手已是微微发抖。

    “朕身子不适,今日不议政,你们退下吧。”

    不议政?张乾远下巴上的胡子抖了抖,若是他没有会错意,顾恩阳通敌一案是景帝催着他加速处理,之前还恨不能明日就下诏砍了顾恩阳,怎么突然又不议政?

    他心中再多疑惑也不敢出声质疑,躬着身子退出了大殿。

    跟着他们一道出殿的还有赵全,他出了武英殿就直奔午门。

    一个区区五品官倒是好大的身份,居然能让他这个大内总管亲自相迎。

    曲文海午门外看着余有台被赵全亲自引入宫门,终于是能放心的去礼部。

    偌大的宫门就如同洪水猛兽的大口,让他一步步的踏进去然后被吞没。

    “余大人,陛下就在殿中,您请进吧。”

    赵全从前并未细细的看过余有台的容貌,每三年一次科举,这大明最不缺的就是状元、进士们。

    能入仕之人并不算少,能出人头地的却又太过有限,赵全早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太监,跟着景帝身边多年,区区一个恩科状元还入不了他的眼。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余光去打量一个人,越看越是心惊,最后竟是连大殿的门都不想迈进去,只让余有台自行走进去。

    这一天不过是迟早要来。

    余有台站在殿门前闭了闭眼,淡然举步走了进去。

    “臣陕西省按察司佥事余有台参见陛下。”

    如同以往每一次进宫时那般,他撩着官袍的下摆跪了下去,对着景帝叩头行礼。

    他趴在冰冷的石板上,等着头顶那道威严的声音将他叫起。

    景帝端坐在宝座上,怔怔的看着青石地板上那道略显清瘦的身影,眼前无数的画面闪过,竟是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第二百八十四章

    余有台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跪着。

    寒气通过石板争相的往他的膝盖中钻着,又疼又痒。

    只此时的心不知被何种感受何种情感操控着,让他麻木的根本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

    “你……平身吧。”

    “谢陛下。”

    殿中所有的內侍都被赶了出去,偌大的空间里就只有他们二人。

    余有台微垂着头,微垂着眼帘,却依旧能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景帝一直知道余有台是他同顾婉容的孩子……顾恩阳都能查到的事,他手下那么多锦衣卫又如何会查不到。

    只是他一直觉得他同顾婉容的孩子不应该是这样严肃的、木讷的、不通人情世故的。

    他对他看不上眼,私心里不愿承认他的身份,当年点了他做状元让他能有机会从午门的正门通过,再其他的他就懒得理会。

    毕竟他叫余有台,姓余不姓朱也不姓顾。

    他由着他在翰林院一点点熬着,也由着顾恩阳安排他出京去了山东,更由着朱瑾睿将他从山东调去了西北。

    他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他和顾婉容的影子,所以他不愿将视线过多的落在他的身上。

    直到上一次他陪着曲清言入宫,默默的跪在曲清言的身边,他突然发现这个一直被他选择无视的孩子……那倔强的模样带着顾婉容的影子。

    有些事就不能去回忆,一旦回忆,就会如同疯长的野草失去控制。

    “你说你认识……顾婉容。”

    “是,她是下官远房亲戚,下官年幼时曾见过她一面,她说若有一日下官能有机会就帮她带一句话,她说她从未后悔过。”

    余有台的声音一如他的神色般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

    似是顾婉容当真只是他一个远方亲戚。

    景帝落在书案下方的双手已是用力攥紧,远方亲戚……不曾后悔……

    她到死都没有怪过她,可他们的孩子却谁都不认。

    好,真好。

    可他就是要给他原本应该拥有的一切。

    “你可知顾恩阳为何会通敌!”

    “微臣知。”

    “你知!你知道什么!朕筹备了两年,为的就是这一天。”

    大殿太过空阔,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拉得太远太远,景帝突然就觉这样吼着需要用掉他所有的力气。

    他猛的起身疾步走到余有台身前。

    “你是朕的长子,曾经是朕最为期待的孩子,你可知?”

    景帝冷声挑开余有台想要遮挡的那层纸,他如此费劲心机他凭什么用远房亲戚将他打发!

    余有台后退一步,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是复又垂下眼帘。

    这样的问题他一点都不想回答,也一点都不想知道。

    景帝似是格外满意他的反应,这样才对,这样才像他们的孩子。

    “不能外戚专权,不能有权臣的外家……呵,那就没有,没了顾家你就是我流落在外的长子,可以录入玉牒。”

    景帝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疯狂,有些心愿只有得到满足才会让他没有遗憾,他已经贵为九五之尊,又有什么事不可以做?又什么事能让他如同当年那般挣扎着束手无策。

    那种无力的性命都被人捏在手上的感觉只有一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