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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斐蹭了蹭嘴角,哪有口水。

    三郎轻笑:“抱歉,我来迟了,我没想到梦魇会在大清早袭击你。”

    钟斐:“不,你来得正好。”

    好好地大睡一觉,痛苦就不再那么痛苦了。钟斐深呼吸几口,新鲜的、来自自然的氧气。至少,幸运地穿越过了扭曲的时空,至少,命还在。

    “告诉你个好消息:宝石没变成石头。”三郎微笑。

    “怎么说?”

    “我用功法试探过了,有微弱的勃息,可能就是你说的能量。所以,还是那个方法,把封冻的人唤醒,有巨大的能量,它肯定能恢复的。”

    钟斐希望丛生。

    三郎勾笑,正要说什么,忽然一蹙眉,回看天际,低语:“真是的,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第5章 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

    【第五章】

    涯梓回来了。

    带回了年龄相仿的少年:小牢。

    小牢十六岁模样,面庞清白,眉目纤细,说话软软糯糯的。无论何时,小牢都紧紧依着涯梓,两人根本不像「狠狠吵过一架」的样子。见了钟斐,小牢很好奇,露出看到珍稀动物一样的眼神,跟小孩子一样。

    闲话少说,三郎问鲸鱼怪封冻一事。

    小牢脸色一白,面露惊悚,说一切本来好好的。三年前,附近海域的鲸鱼忽然魔化,一夜之间就成了这样。小牢虽有功法在身,可平生最害怕鲸鱼,以至于普通的鱼都害怕,所以跑海边逃难去了。

    “海边的鲸鱼不是更多吗?”三郎质疑。

    “金钟卦说,海边的运势好,能遇上我的一生之人。”小牢甜甜地笑了,软糯得像一只汤圆。

    “你的卦从来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也能信?”

    “哼,你嫉妒我。”

    小牢从袖口拿出了金钟卦,状似一张长符:两指宽,长符两侧镌刻精细的藤纹,呈金钟型形,钟中央,阴刻两个复杂的字,像小篆字体,很神秘。太阳一耀,金钟卦的明光流转,十分精致。

    小牢炫耀地说:“我的金钟卦,知道过去、通晓未来、无所不卜、卜无不灵。”

    钟斐好奇:“帮我算算,能否顺利回家。”

    小牢的食指和中指夹住金钟符,在空中飞速地划了两下。忽然,一道闪电划过。钟斐本能地眯了眯眼,在闪电中,只见一条暗金色的龙影,朝太阳的方向蹿去,稍纵即逝。

    小牢收起金钟卦,纠结地咬着薄嘴唇,天真,且毫无心机。

    钟斐:“不顺利吗?”

    小牢:“不,卦象显示,你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这不就是上上签么。

    涯梓却一皱眉,往钟斐耳边一凑:“不妙,小牢的卦从来不灵,得反着看,你要的能量源可能会好些波折呢。”

    真乃神卦!

    小牢胸有成竹:“容我再算一算,跟钟哥哥的缘分。”

    涯梓一哼:“哥哥?”

    钟斐心说自己二十五,当哥哥绰绰有余。

    小牢有模有样地占了一卜,自然是万事大吉,他兴高采烈地地说:“大吉大利,我们好有缘分啊,我要一直跟着哥哥。”说着,果真黏过来,抱住了钟斐的手臂。

    涯梓和三郎同时冷哼一声。

    这等热情,难以消受,钟斐想远离,却被拽得更紧,无奈地笑了笑:“你可知道有什么办法能驱逐鲸鱼魔?”

    小牢:“我要知道,也不会逃跑。”

    钟斐想了一想:“你再帮我算一卦吧,我是向南,还是往北,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一时静默。

    涯梓撇撇嘴,三郎望向落日。

    什么也不知道的小牢天真无邪:“哥哥为什么急着回家呢,这里不好吗?”

    钟斐苦笑。

    出事前,星际战争已经白热化。

    国与国之间争夺,星球与星球之间厮杀,转眼间一个星球就被灭也不是没有的事。

    钟斐肩负着希望出战,然而,却在这里睡了十年。这十年,发生了什么,国家是否还在,星球是否还好,那些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人们,是否都还活着,或者已化成灰烬?

    回去,完成与生俱来的使命。

    自己应该在战争中轰轰烈烈死去,而不是在这里自由自在地活着。

    心口,再度隐隐作痛,钟斐扬起脸:“越鸟南飞,狐死首丘,人岂有不归家的道理?”

    小牢抽出金钟卦,再度唤出金龙。

    钟斐闭上眼,眼睑残留着暗金色的龙形幻影。

    一天什么没干,又到晚上。

    这一天,钟斐睡了三觉,再睡下去,不梦魇也成睡魔了。不过,他还是提议早点休息。

    涯梓很稀奇,前两天匆忙赶路,今天反而不急了。钟斐笑答,明天愁来明日愁。与其漫无目标地寻找,不如守株待兔,因为兔子一定会来。

    涯梓吸取教训,想贴身守护。

    小牢为难地紧偎涯梓,忧心忡忡:“小涯,我也害怕鲸鱼啊。”

    涯梓鄙视:“有点出息没,鲸鱼哪里可怕了。”

    小牢:“天生!天生的!”

    三郎看不下去了:“区区鲸鱼魔,怎么怕成这样。涯梓你陪小牢,钟斐由我看着,出不了事。”

    就这么决定了。

    三郎坐在床边,闭目养神。

    钟斐侧卧,听松涛起伏,期望梦魇早点到来。

    涯梓和小牢在木屋外,两人冰释前嫌,毫无芥蒂。涯梓眉飞色舞讲述这几年的见闻,小牢被逗得吃吃地笑,时不时问几句,二人是从骨子里透出的亲近。

    不知过了多久,夜已深,小牢轻声说:“小涯,钟斐哥哥睡了吧?”

    “嘁,你不觉得叫哥哥很奇怪吗。”

    “他很亲近啊。”

    “跟亲近不亲近没关系,年龄大,才能叫哥哥吧。”涯梓不经意地说,“这几年,我见过好多人,没一个比得上钟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他吧。”

    “小涯只会看皮相,他可比佩玉硬朗。”

    涯梓不服气:“你才错了,他骨子里比皮相还要温柔。”

    “咱去崖边聊吧,别吵醒他。”

    “可是……”

    “别担心,有三郎在呢,我把金钟卦放床头守护他。”小牢蹑手蹑脚进来,在钟斐脸边轻轻放下。

    两人离开后,四下倏然安静。松涛一阵一阵,万千松针微微颤抖,回荡的声音极其美妙。半柱香之后,三郎忽然一动,往床边前倾。钟斐屏住呼吸,感觉左颊被轻抚了一下,而后,再没有动静。

    脸颊残留着摸过的感觉,不舒服。

    钟斐抬手,轻蹭一下,恰好碰到脸边的金钟卦。

    他摸过来放手心,慢慢抚摸,龙纹跟着他的手指游动,缠绕在指肚下。蓦然,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