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毫无生机的灰败和难以掩藏的痛楚。
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致,眼皮很沉,她的眼帘慢慢地阖上,宛若一具空洞的躯壳。
刚才,她饮下的是鸩毒。刹那间,越来越多的鲜血疯狂地从她口鼻里流出,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染得更加的恐怖,直到最后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
当最后一丝意识剥离,她喃喃低语。
“慕容炎,敬你一杯酒,从此一别两宽。”
第16章:她死了
孟知君死了。
处于极刑之后,尸首处于火刑,被烧为灰烬。
慕容炎得到孟知君被元清昭下令处决的消息。策马追来,他重重的的挥舞着手里的马鞭。只希望马跑得更快,再快一点。
“孟知君,你给本官等着!”俊朗的面庞满是惊恐和紧张。额头上青筋浮凸,漆黑的墨瞳里翻卷起一阵急风骤雨。
然而。
当他赶到时,见到的只是一具正在燃烧的尸体。漆红的火光在夜风里摇曳着。空气里有难闻的烧焦味反复弥散。火光燃烧着,将幽蓝的天幕也映得通红。
马在嘶鸣。慕容炎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勒紧缰绳的指节一松,高大的身躯竟直接从马上摔下来。
”孟知君!”
慕容炎大声怒吼。瞳孔骤然紧缩,让这颤抖的火花也为之一颤。
他双手无力地支撑在地面,整个人连滚带爬的往火堆里跑去。呼啸而过的冷风钻心刺骨的冷,眼前视线被红色的光晕染。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唯有一颗心,在这巨大的震惊之下,分崩离析。
“知君——”他声音喑哑,浑身压制不住的颤抖。他冲到火堆边,眼里是绝望和震惊,下一瞬,他竟直接伸出手去触火,试图想要将里面的人救出来。
滚烫的火舌舔舐着他的手指,火辣辣的疼痛。
他跪倒在地,狼狈而又绝望的拨开火光,火苗攀上他锦衣,他似不知疼痛一般,犹如失去灵魂的玩偶一遍又一遍的去拉拽那里的人。
“大人——”
行刑的士兵来拉崩溃的慕容炎。
“知君——”慕容炎仰起头,明灭的火光折射在他的面庞,照亮了他脸颊的泪痕,他的十指已是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她怎么可以死——
怎么可以!
士兵见无法奈何慕容炎,便找来水桶将火堆扑灭,一片狼藉里,一具面目全非的焦尸躺在那里,士兵看见,忍不住转头呕吐。
可唯有慕容炎,他仿佛不知道疼痛,他看着那具尸体,目光空洞而又涣散,忽然他悲切大笑。
“孟知君……你起来……你给我起来。”
慕容炎疯狂地爬向那里,高大的背影一颤一颤的,他闻不见这恶心的味道,伸出满是鲜血的手将尸体抱在怀里,紧紧的拥抱住,像是怕他一眨眼,她就不见。
“孟知君……你起来,起来啊!”他哭喊的声音遏制不住的绝望和悲痛。
那样的落魄,那样的不堪一击,亦不曾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她怎么可以死?
他就快要原谅她了……她怎么可以死了?
怀中的尸体没有任何的反应,却凸显得这一切太过沉寂而悲伤。
慕容炎再也隐忍不住心底的情绪,铁血将军泪流满面。
他抱着她,哽咽的低吟声,仿若泣血。
“孟知君……你忘记了吗?你说过,你要一直陪着我的,你要一直陪着我的……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你言而无信啊!你骗我,你害我全家,现在还要自私的遗弃我!孟知君……为什么你可以对我这么狠。”
他深深地埋下头,双肩战栗,发髻松散,脸上带着殷红的血迹。
忽而,他低声哭诉。
“是不是……连你也不要我了——”
第十七章:从一开始就错了
微弱的声音充满了自卑和恐惧。
如果连孟知君都不要他了……
他的人生还有希望吗?
慕容炎崩溃低泣,心底的悲伤如同潮水般涌来,悲怆的痛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他的骨骼被击碎。
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
“孟知君……你这个骗子,你骗我。你总是在骗我……你说我等我凯旋而归,你便嫁我为妻……可是军中出了奸细,我败了……我在南宋的天牢里。受尽无数酷刑,我不怕……多少次曾在死亡边缘挣扎,我想我快要回不来了……可我不能死。我还有你啊。我还等着娶你过门……”
慕容炎忽然吐出一口鲜血。猩红的眼瞳里翻涌着剧烈的情绪,他想到那一段遥远的记忆。心痛得无法呼吸。
时光,似乎就此停止不前,周围的一切都凝固。
慕容炎拥着尸体。血和泪一同流下,他痴痴地笑了。
“可我等到是什么?哪怕刮骨,哪怕剥皮。哪怕火刑,我慕容炎都没有怕过。我宁愿做一个永世没有自由的囚虏。我也不要娶什么所谓的公主……我的真心和一生,我只想给你……我那么拼命的活下来,是因为我不能丢下你……可你怎么能弃我而去!我恨你,我恨你……你不要我了。连你也不要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家人,死在孟知军和段玄棠的构陷之下。
爱人,背叛他,死在他的怀中。
他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家人,连孟知君都没有了。
“阿知……”
霎时,他想起了什么,眼中含泪。
阿知。
须臾,夜色下走出一名暗卫,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跪倒在慕容炎身边。
“主子。”
“这是南宋皇帝和东齐皇帝通信的书函。”
慕容炎僵硬地扭过头,目色晦暗。
“书函?”
“是。”
暗卫将书函递给慕容炎。
慕容炎扯开书函,突然,他面色大变,像是受到极大的刺激。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书函,思绪和视线都被定格,他想要继续往下看,可视线却无法挪开。
看到最后一个字,慕容炎定在原地,一股钝痛,像是慢性的毒液,一点一点的流到他的身体里,最后将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污染。
而他的呼吸,在随着时光的流逝加重。
什么?
孟知君说的是真的?
这一切是元清昭的阴谋?慕容家功高盖主皇帝容不下,所以随意栽赃罪名让满门入狱,而恰逢他出征战败被囚,孟知君委身于段玄棠,是真的想要为他慕容家洗清罪名。
可孟知君不知道。
不论证据是真是假,有一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忽然间,他捏紧书函,瞳孔一寸寸的放大,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家族不幸,帝王多疑!
是他误会了啊。
他拿着书函,笑出了声来,眼角满是悲哀。
“阿知!”
他忽而低吼一声,遒劲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面庞深深地埋下,泪如雨下。
从一开始就错了啊。
第十八章:堕落地狱
不论是段家还是慕容家,都是帝王手中的棋子,段玄棠是一代名相。慕容家是三代忠臣,段家是代表寒门学子。慕容家是士族,而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