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什么时候来找我?”他的声音哽咽得要听不清话。
“我看看行程,然后告诉你,好吗?宝贝哭了?不哭不哭。”这是那一边好像有什么人在催她,她加快了语速,“妈妈要工作了。连尚峰你好好安慰安慰暮安。好了必须得挂了,妈妈爱你。”
电话挂断。
连暮安还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
尽管连尚峰上一刻简直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儿子,但现在看他哭的样子,又委屈又可怜,心一下软了,刚要说些缓和的话,连暮安就站了起来,用力抹了把脸,头也不抬地冲上楼。
连尚峰:“……”
季清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孩子正难受着,让他自己静静吧。”
连尚峰呼出了一口气,点头,把门外的保镖们叫了进来。
“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连尚峰问。
“少爷看到我们就跑,然后自己摔的。”其中一个说。
“这小鬼,腿都没长好就敢自己坐飞机。”连尚峰摇头,“之后加强对他的监视,有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是。”
“这样不太好吧?”季清仪觉得他的做法不对,“暮安反而会更抗拒也说不准。”
“对他就不能有丝毫心软。”连尚峰说,然后他看到了季苏,眉眼总算略微化开,“苏苏,肚子饿了吗?来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连暮安哭泣的样子一直停留在季淮的脑海里挥着不去。大概是之前的种种印象为刚才那一下累积了深厚的反差,季淮本来还没把他无心之语所造成的蝴蝶效应放在心上,但一想起那小孩啪塔啪塔掉眼泪的样子……还真挺让人心疼的。他暗自叹息,果然颜值即正义啊。
饭后,赵姨在厨房里眼巴巴地看着季淮,她身旁的柜台上整齐的摆着装着饭菜的小碟。自从上次季淮送饭成功,他在她的眼中一下靠谱了起来。
季淮接收到了她发射的讯息,他走到厨房,自告奋勇道:“这是给他准备的吧?我去送。”
“谢谢你了,季少爷。”赵姨万分感激,“暮安少爷今天情绪波动那么大,必须得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他最听你的话了……”
季淮失笑:“怎么成他听我的话了?等会儿我一进去他估计得咬我。行了我拿给他就好。”
他上楼,到连暮安的房门站定,敲门,等五秒没反应,他又熟练的拿来钥匙打开,房间里一片漆黑。
“睡觉了?我开灯咯。”季淮轻声说,随着他的话音落地,灯也亮了起来。
没看见连暮安的身影,但床上的被子隆了起来。
季淮走过去,把餐盘放到桌子上,来到床边。
连暮安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动声色。
“开饭了,连少爷。”季淮说。
还是没动静。
他思索了一下,伸手掀开他的被子。
连暮安蜷在里面,紧闭着眼睛,脸上还有眼泪干涸的痕迹。
“真睡着了啊。”
但不一会儿,因为光线的刺激,他眼皮动了动,脑袋转了个方向,皱着眉睁开了眼。
季淮以为他得大吼大叫甚至拳打脚踢一番。
连暮安发出了呜咽一般的声音,眼睛还没睁全,一片茫然地伸手想拉过什么挡住光线。
季淮坐在床沿,刚好帮他挡住了光源,他浅浅地对他微笑,“肚子饿了吗?”
连暮安眨了眨眼,三秒之后,傲慢与愤怒回笼,他起身瞪着季淮,“你怎么会在这里?!”
“给你送饭吃呀。”季淮说。
“又来!以后你再敢随便进我房间试试!”
“我不随便的啊,敲门你没听见,我只好很认真的拿钥匙来开了。”季淮耸了耸肩。
“你现在马上给我滚!”
“你有起床气的吗?火气好大啊。”
“我看到你才来气!”连暮安咬牙切齿,“都怪你!”
“……”季淮心想虽然我确实该担一部分锅带也不能都怪我吧?看在他哭过,季淮好脾气地点头,“行行,都怪我,怪我多嘴把你引入歧途。”
“你那什么破主意啊?!”连暮安张牙舞爪地对他吼叫,“一点用都没有!浪费我的时间!让我出丑!连我妈妈都知道了!”
“……”
不是……这不都是您自己作的吗?
季淮也不能去和他辩驳,否则不知道他又能闹成什么样。
连暮安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见季淮死木头一样没反应,更不满了,“你说点什么啊!”
“啊?哦,饿了吗?吃点饭不?”
“不!吃!”连暮安眼中冒着火,“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
他刚睡起来,头顶的头发翘了几根,倒还有点怒发冲冠的架势。季淮想着要怎么才能让他消火,无意瞥到他下巴的红肿,“你这儿怎么了?”他自然而然地向前倾,同时抬起了连暮安的下巴仔细端详,是一个蹭伤,没有好好处理,伤口上还沾着灰尘。
连暮安啪的一下把季淮的手打掉,眼睛瞪成了整圆,“你干嘛碰我?!”
“受伤了。”季淮说,“得清洗一下,然后擦药。”
连暮安看着季淮站起来,走出房间,片刻又回来了,手里拿着棉球和一瓶药。
他又坐回来,“有点疼,你忍着些。”
“你想干嘛?!”连暮安警惕的后退。
“上药啊少爷。”季淮无奈了。
“不需要!”
“真的?不好好处理可能会留疤哦,那么好看的脸留疤多可惜呀。”
脸?
“我的暮安宝贝儿的脸随我!”
这是她什么时候说过的话了?
连暮安有些恍惚,就在他恍惚之际,季淮伸长手够住了他,一下把他拉到面前,然后和刚才一样抬起他的下巴。不一样的是他的距离比刚才要近得多。
一股陌生的气息瞬间笼罩住自己,连暮安下意识屏息。
季淮先用酒精棉在他的伤口周围擦拭。
“疼!”连暮安大叫,“你要谋杀我吗?!”
“别乱动,忍忍。”季淮柔声说,在他下巴上的手稍稍用力,固定着他。
大概是距离太近的缘故,这样季淮声音中的温柔被成倍的放大,然后从连暮安的耳中往更深的地方渡去。
他突然不合时宜的想,多久没人这人跟他说过话了?
如果季淮能听到,一定会微笑着反问,我哪次和你说话不是这个调调?
但季淮没听到,他依然专注着手上的动作,擦药,贴创可贴。做完这些后,他又回归原位。
这一瞬间连暮安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动作而抽离了。
“伤口不能沾水,所以喝水漱口的时候要小心。”季淮说。
连暮安皱了皱眉,不明白刚才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这是他闻到了一股闻到,厌恶道:“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