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尖叫，她问季淮暮安哥哥什么时候才上台领奖。

    季淮提前看过流程。最佳男主角是压轴奖项，在最后。

    季苏打着呵欠要和季淮一起见证他的荣誉时刻，但还没到最后呢，就靠着季淮的肩膀睡着了。

    季淮无奈地看了这小妮子一眼，伸手把她的下巴往上合了合，防止她的口水流到他的衣服上。

    颁奖流程随着时间推进着，终于，主持人的口中出现了“最佳男主角”这五个字。

    每一位提名者他们都夸了一遍。然后一个“但是”转折，很能吊人胃口。

    “每一位都有实力拿到这个奖，但是最终只能是其中的一个，到底是谁呢？”

    大屏幕上，切成了四块，是台下的四个提名者。

    季淮眼里只看得到连暮安，他气定神闲，淡然地看着台上。

    “那么，我开始公布了。”主持人亮了亮手里的信封，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紧张激动，还是故意营造气氛，拆信的动作很慢，打开纸张还差点掉在地上，“我宣布，第二十三届天马奖最佳男主角的获奖者是——陈子文《沉默》！”

    主持人说完沉默后，全场真的沉默了。

    季淮睁大了眼睛，陈子文的镜头放大，占据了其他三人画面。

    大屏幕里的陈子文也没想到会是自己，他已经连续三年提名最佳男主角了，但都仅仅是提名，每年都看着身边的人上去领奖，他都不起波澜了，甚至媒体对于他今年再次提名，炒作的噱头都是“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常驻，陈子文又来了”之类的调侃讽刺。

    结果他今年中了？！

    率先鼓掌的是他身边的人，低声提醒他上台领奖。

    狂喜才姗姗而来，陈子文激动地与那个人拥抱，抱完才发现居然是连暮安，那个所有人都觉得应该是他得奖，甚至陈子文本人也这么想的青年。

    “恭喜前辈。”连暮安微笑道。

    季淮死死盯着与陈子文同框的连暮安，聚光灯下的表情不见半点沮丧，眼里是真挚明亮的祝贺。

    颁奖典礼结束后，连暮安一出现，媒体蜂拥而至，话筒齐齐伸到他的面前，问他没拿奖是什么感想。

    徐然想替他回答了，连暮安扯了扯他的手臂，然后开口道：“没拿奖肯定失落，但也是理所当然，我还有很多需要努力的，所以今后会继续加油。不仅仅是以得奖作为最终目标，而是提升自己的演技，交出让大家满意的作品。”

    很官方的话，但由连暮安本人说出来就显得格外诚恳得体。

    有问他对是陈子文得奖有什么看法，他看着镜头祝福前辈，正要说陈子文的实力时，一个小姑娘生生挤开了□□大炮，来到了连暮安面前，一脸鼻涕眼泪，狼狈得不得了，她哭着说：“对不起，暮安，我们没有帮你拿到奖……”

    连暮安诧异了半秒，马上知道了这是他的粉丝，因为他没拿奖而肝肠寸断。

    “为什么要道歉？”在公众面前向来淡漠高冷的青年柔和道，“我能走到这一步，也多亏了你们的支持和陪伴，我很感谢你们。不过今后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们还会继续陪着我，对吧？”

    小姑娘用力点头，因为他的回应说不出话来。

    咔嚓咔嚓的闪光灯能把人的眼睛晃瞎，媒体没争相记录下这感人的一幕。

    连暮安挂着所以人都喜欢的笑容，觉得自己带上了一张僵硬恶心的□□。

    结束了所有采访，连暮安坐上徐然的车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

    徐然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主子。一上车他的手机就没离开过手，不断有电话打过来，大都是安慰鼓励他的圈内朋友。他嘴上说着“没事”，但徐然看得很清楚，他的表情十分疲惫，能继续出声都快要用尽他的力气了。

    最后一通电话徐然猜测是安黎利打来的，连暮安这会儿连声音里的活力都懒得维持了，说话的调子丧丧的，下一秒就能过去的感觉。

    挂了电话后，连暮安静音把手机丢到一旁，靠着窗户闭上了眼睛。

    徐然以为他要默默流泪时，连暮安冷冷道：“看什么看？开你的车。”

    “你属二郎神的？”徐然嘟嚷了一句，不再□□观察他，说：“我看得出你心里其实不好受，唉…这种事说不准的，人评委今年可能比较中意人伦片呢。”

    《沉默》就是伦理类的电影。

    他絮絮叨叨地开导：“你的实力业界都认可的，资源也是最优，其实影帝这个称号对你而言可有可无，而且你才多大呀？以后肯定……”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连暮安说，“但还是闭嘴吧，我想安静。”

    徐然完全习惯了他的冷屁股，点头收嘴。

    过了会儿又有了新问题，他问：“你哥没联系你？他要是和你说两句你能舒服点吧？”

    果然，连暮安给予了他睁眼的反应，他的目光闪了闪，却没有说话。

    “哦，我差点忘了，他现在也在家，回去就能面对面了，也用不着打电话。”

    “不回去了。”连暮安突然说，“去西南区那边的房子。”

    “啊？”

    “叫你去就去，那边离你家也挺近不是吗？”

    “可为什么啊？”

    西南区有连暮安购置的一处房产，但建成装修了好久他也没怎么去过。

    连暮安不再理他了。

    进屋后。连暮安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件房子。其实他也没怎么来过，上次过来看还是没装修前的。不过他雇了钟点工每个月按时过来清理，家具也都齐全，立刻住进来生活没有丝毫问题。

    就是太空了。

    他走进去乏力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出神了。

    “没事”“恭喜”“继续努力”什么的，都是假的，那只不过是他硬撑着人设而已，当听到念出的名字是他之外的人时，他脑子都懵了，那种从高空坠落的窒息与失重的感觉，是他第一次体会到。

    大家都会觉得，连暮安没得最佳男主多正常，他才十八岁，和他竞争的都是入行十几年的老前辈，他凭什么能踩着前辈脱颖而出呢？

    可他就觉得他能，他天赋卓绝，他有这个实力。

    太累了，一点儿都不好玩……不想再待在这个圈子里了。

    “我们暮安是最红最棒的艺人！”

    季淮醉后绵软而执拗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那股退却的想法莫名退散了几分。

    他蜷起膝盖，沙发都装不下的修长身子缩成一团。想起季淮，他更难受了。

    想见他，又不想见他。

    想抱他，他知道只要在季淮身边就一定能得到治愈。可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失败者的模样，太逊了。

    连暮安烦躁地低吼一声，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想翻出季淮的照片，一按亮屏幕，十几个未接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