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点头,“对,我和他没有,但我对他有。季总,暮安对我来说是非凡的,我愿意牺牲所有来换得他的留意。”
她娓娓道来:“我十三岁那年就见过他,对他一见钟情,到现在已经八年了。我还记得当时是什么情形,我们一起面试了一部电影的男女主角的年少时期。他试戏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他才看了一遍剧本呢,就马上融入到了角色中,闪闪发光的样子,谁都没办法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我就在那一刻喜欢上他了,本来只是随便过来试试的心,突然坚定了起来,我一定要选上,然后和他一起演戏。”她浅浅地笑了起来,“然后就真的入选了,我无比期待着正式开机那天的到来,可在前一天,导演突然说他辞演了。当时我觉得天都要塌了。”
季淮也回忆了起来,连暮安十三岁那年唯一辞演的一部电影,是《那一端》。辞演原因是因为他的病。
这是季淮头一次为自己的抑郁症感到庆幸。
唐桔接着说:“我错过他了,但我明白只要我还早演艺圈里,就一定还能遇上他。可我和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出身显赫,在演技上天赋异禀,这就意味着他不需要多大力气就能得到最好的资源。我要想和他并肩,就必须忍辱负重,摸爬滚打,直到去年,才总算和他有了合作。”她顿了顿,喝了口茶,才说:“如果没有昨天的乌龙,或许这还能算得上一个励志的故事,您对我和他的发展大概还会投赞同票。”
季淮面无表情,想多了,下辈子都不会。
“就像您看到的,我签的风城娱乐不是特别大的经济公司,如果我想得到更多更好的资源,就必须付出点什么。为了能快点儿触碰到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您可能觉得我满嘴胡话,连为自己爱的男人守护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说爱他,对不对?”她放低了声音,不知道是在说服季淮还是说服她自己,“可我都是为了能离他更近啊,为了能让他注意到我才这么做的啊,到头来全是因为他,那这和把身体献给他,有什么区别呢?”
季淮胃部一阵翻腾,他站了起来,漠然道:“你做到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和暮安没关系。告辞。”
“季总!”唐桔急促地叫他,万分恳切道:“说了那么多,就只求您一件事,别把昨天的事告诉他,求求你了。”
“我知道您是最疼他的,也知道您是谦谦君子,但我只求您能保持沉默,起码让我在他心里是干净的。”
季淮没有应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因为这一出,季淮的心情一直就处于濒危状态,唐桔在餐厅和他说话的情景不断在他的脑海里重演着,让他无比烦闷。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那个人是他的暮安的话,就另当别论。
他才意识到自己对连暮安也是有占有欲的,还很强。
开会的时候他没能控制好脸色,罕见的阴晴不定带给了所有部门经理天大的压力,于是今天的工作任务所有人都提前完成,季淮便得以准时下班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他还是一股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倾诉的欲望非常强烈,他必须得发泄出来,才能好受。
可没人做倾听者啊,他会像一个妒妇一样,话中的信息量能吓死人。
回到家,连尚峰和季清仪不在,他们俩自从半退休后,就把重心放在了二人世界上,不知道又去哪里旅游了。
但家里反倒多出了人。
“哥哥!”季苏看见季淮回来了,兔子一样蹦到他面前,“今天你下班好早呀!”
季淮摸了摸她的头,往客厅一看,说:“庄啸云,湘敏,你们怎么过来了?”
“季淮哥!”江湘敏朝他挥手,“我新淘了好多布料,想给苏苏做套衣服,当作期末作业。”
“我来给苏苏辅导功课。”庄啸云说,他现在是大三的学生了,身材高大,面容英俊,和小时候那个又冲又傻的小少年完全不一样了。
“你不是物理系的吗?苏苏是文科生,专业不对口啊。”季淮笑了笑,走到他们身边坐下。
“这小子就是为了来看苏苏的,要不是我在他就变成禽兽了!”江湘敏阴测测地打小报告。
“别诬赖我!”庄啸云喊道。
季苏咯咯地笑:“啸云哥哥才不是禽兽呢。”
江湘敏作出惋惜哀叹的样子,“还是晚了一步,单纯善良的小白兔被拐跑了。”
季淮注意到茶几上物理专业的书占了大部分,说:“你不是说给苏苏辅导吗?怎么全是你的专业书?”
季苏清亮道:“我的作业都写完啦!”
庄啸云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一下书本,“期末了,我也复习一下,在学校太煎熬了,就想来苏苏身边……”
“还说不是的禽兽。”江湘敏冷冷道。
“我和苏苏说好了,她高中毕业我们就在一起!”庄啸云高声道。
心直口快地说完,他才意识到有个大人在,做贼心虚地瞄了眼季淮,头都要点到胸口上了。
季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俩,“还真是长大了呢。”
“哥哥我可以和啸云哥哥在一起吗?”季苏楚楚可怜地看着他问。
庄啸云紧张了起来,他了解季苏,要是季淮摇头她就立刻说好,不带半点犹豫。
“这是你自己的事。”季淮柔声说,“哥哥不会干涉你的选择。”
“呼——”庄啸云松了口气,安心了继续摊开书复习。
江湘敏拉过季苏说庄啸云的坏话,引得他频频抬头反驳。
季淮都看着我眼里,少男少女幼稚而甜蜜的情愫,像糖丝一样缭绕着。
多好啊,能张口就来,宣之于口。他羡慕地想。
庄啸云复习得抓狂,他烦躁地挠头,“怎么都是没学过的啊啊啊啊?!我不会!”
江湘敏又有了新的情报,和季苏窃窃私语:“你看他上课不认真听,这样的男人要不得。”
“只时候就特别羡慕暮安那家伙。”庄啸云又捡回了笔,“他一个艺人,刚好又是戏剧学院的,每年随便拿个奖,不上课都能毕业。”
提到连暮安,江湘敏下意识看了季淮一眼,刚好捕捉到了他的躁郁。
“季淮哥,怎么了?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江湘敏担忧问道。
她这么一说,季苏也关注起了季淮的脸色,凑近他说:“好像是有些憔悴了,今天的工作很辛苦吗?”
“不辛苦。”季淮感受到了三双关切的视线,不由得蠢蠢欲动,那股倾诉欲沸腾了起来。
说吧,说出来了就舒服些,他们是你信任的人,说出来也没关系的。
“其实今天……”季淮干涩地组织语言,“有个人对我说了些不太愉快的话……她,她想追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