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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手遮脸,露出双黑溜溜的眼珠四下张望,京城戒备了很多,出府后,都遇着三拨巡逻的人了,其中看见刑部梁鸿还抄了一处宅子,而他们站的位置,正是被抄家的宅子后街,泛旧的白墙青瓦,苔藓沥青,顾越流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戒备道,“三哥,我们去哪儿?”

    他脚步退缩,不肯再往前了。

    顾越泽侧目,看了看无人的巷子,低声道,“别怕,三哥带你去赌钱。”

    “什么?赌钱?”顾越流面色大骇,拽着腰间荷包跳出二尺远,“我不去,被爹逮到会没命的。”

    刑部和大理寺到处抓人抄家,查的就是设赌坊开青楼的那伙人,他可不想进刑部,回想顾泊远擦鞭子的神色,他忍不住夹紧了屁股,态度坚决,“要去你们去,我回了。”

    亏他看顾越泽神神秘秘的以为有什么大事,真是好奇心害死猫,他后悔不迭,掉头就往回跑,但跑几步就被顾越泽抓住,他大急,“三哥,你要做什么,我没钱赌......”

    顾越泽阴阴一笑,单手搂着他胳膊,“没钱你捂着荷包做什么,六弟,你老实说,三哥待你如何?”

    “有钱一切好说,没钱免谈。”顾越流戒备的瞪着顾越泽,脱口而出。

    顾越泽一怔,“我竟如此待你,放心,以后兄弟间不谈钱,谈钱伤情分。”

    顾越流怀疑的看他眼,一时忘了挣扎,“真的?”

    “比珍珠还真,六弟,你说我对你好还是大哥对你好?”顾越泽又抛出个问题,搂着他继续往巷子深处走。

    这种问题不用想也知道答案,顾越皎在刑部为官,和囚犯打交道的次数多了,凶神恶煞,私底没少动他动粗,比起顾越泽,顾越皎恶劣多了。

    顾越流不知上了顾越泽的当,待反应过来,人已站在一处破败的原木门门外了,里边传来压抑的飘渺的说话声,心知上了当,他转身就走,但被顾越泽桎梏着,后边又抵着顾越白和顾越武,他胀得面色通红,不得不得出个结论,“你们诓我?”

    要不是三人合谋,顾越白和顾越武怎么一声不吭,亏他当他们是亲哥哥,人心隔肚皮啊,难怪顾越泽常说亲兄弟明算账,他算是明白了。

    “我不会进去的,你们别想逼我就范。”

    顾越泽挑了挑眉,抖了抖顾越流胳膊,鼓舞道,“别怕,爹不会察觉的,我和四弟他们早来过了,不也好好的?”

    顾越流心里怕得厉害,顾泊远神通广大,谁知他是不是等着秋后算账,他坚决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的,他把头扭向一边,“我不会进去的。”

    语声刚落,就看顾越泽抬脚踹开了门,朝里呐喊道,“长宁侯府六少爷来了。”

    气得顾越流脸色泛青,很快眼角氤氲起了水雾,“三哥,你陷害我?”

    “别怕,出了事三哥罩着你。”言罢,搂着顾越流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庭院杂草丛生,门窗简陋,风吹得窗户吱呀吱呀作响,顾越流缩着脖子,被强迫的带进了一间屋子,屋子中央有张桌子,七八个人围着,此刻正目光炯炯的望着他,顾越流心头发紧,正欲出声呵斥他们顶风作案,没来得及发声就被顾越泽捂了嘴,顾越泽对他们极为客气,“他被我父亲揍狠了,人多就犯浑,来来来,先玩几把。”

    桌边堆着银票,银票上压着碎银子,桌上有个瓷碗,碗里搁着三个骰子,顾越泽一手捂着他嘴,一手凑碗里把骰子拿了起来,“我做庄,陪几位公公玩玩。”

    闻言,顾越流更是惊惧,顾越泽竟和太监搅和一起,听口气,平日没少一块赌钱。

    顾越泽朝掌心吹了口气,骰子掉进碗里,几个太监大喜,“三少爷打哪儿来,这手气,不是给我们送钱来的吗?”

    一二三,小,几位公公皆买的大,全赔,顾越泽笑笑,趁顾越流不注意拽下他腰间荷包,“我六弟没见过世面,我带他来转转......”说着,数了银子递出去,开始下一轮。

    顾越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顾越泽手里逃脱,然而顾越泽输得惨淡,荷包干瘪,内无分文,顾越流青着脸,恨不得揍他一顿,偏顾越泽正在兴头上,又拿了顾越白和顾越武的荷包,顾越流不骂人不喊叫了,形势所迫,真把刑部的人招来,他难逃罪责,顾越泽算是把他拉下水了。

    他凑到桌前看了几把,无非比点数,大或者小,押多少赢多少,不知是顾越泽运气背还是几位太监运气好,顾越泽一把都没赢过,他咬着后槽牙,盼着顾越泽能赢一把,事与愿违,顾越泽就是输。

    几位公公赢得满面春风,聊起了京城趣事,顾越流心思都在碗里的骰子上,没注意听,看顾越泽跟前的荷包干瘪下去,他急不可耐,一把推开顾越泽,气势汹汹道,“我来。”

    赌桌上最机会换人,俗称会坏了运势,几个太监赢了不少,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瞅了眼外边天色,笑盈盈道,“天色不早了,今个就到这吧,六少爷若想玩,过些天跟着三少爷来。”

    收了银钱,却是不想和顾越流玩了。

    顾越流不忿,“哪有赢钱就走的道理,来来来,接着赌,我陪你们。”

    几人眯眼笑着,不反驳,却也不吭声,顾越流意犹未尽,握着骰子,催促道,“来啊?”

    “六弟不懂规矩让几位公公看了笑话,下回再玩。”说着,将顾越流拉到一边,“几位公公有要事就忙吧,我们哥几个过会离开。”

    对顾越泽的识趣几位太监甚是满意,临走之前,其中一人落后两步,压低嗓音道,“三少爷想查的人已经死了。”

    顾越流听得云里雾里,慈安宫是太后寝宫,顾越泽查太后寝宫做什么,想到毒害夏姜芙的人也出自太后寝宫,他难得没出声坏事,伸着脖子,看几人前后脚出了院子才问顾越泽道,“娘不是不让查这事了吗,三哥不听娘的话?”

    幕后真凶是太后寝宫的人,不是受了太后指示还有谁,夏姜芙说皇宫水深,不让他们牵扯进去,顾越泽竟阳奉阴违?

    “六弟,你想多了,我查的是去年趁我赌钱向刑部告密的太监,谁知死了,真是罪有应得,省得我花心思报仇了。”顾越泽满不在乎,收了桌上荷包,看里边还有几粒碎银,搂过顾越流,“今个儿多亏有你,替三哥省了钱,走,三哥请你去聚丰酒楼吃饭。”

    顾越流嫌弃的拍开他的手,眼里满是怀疑,谁知道顾越泽是不是带他去嫖.娼,他才不和他们一起呢,“要去你们去,我回府找娘。”

    外边到处是坑,还是夏姜芙身边安全。

    顾越泽惦着银子,一脸惋惜,顾越流不上他的当,直直奔回颜枫院,好在夏姜芙还没回来,他心里松了口气,朝门口的丫鬟摆手,“夏水,把玉肤露拿来给我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