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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日夜兼程赶路,少爷们没事,他身子骨可吃不消,太阳落山,官道陡然昏暗不少,他命队伍在山脚的客栈前停下,休息一宿,明日继续赶路。

    蜀州地势险峻,朝廷修建的驿站少了许多,驿站与驿站见离得又远,说起来,入蜀州境内后,他们只途径一处驿站,那会还是上午,他没让队伍停留,这会儿却是不成了,山路崎岖,官道要绕过这个山顶,连夜赶路,只怕会出事。

    客栈是一座农家小院,篱笆栅栏中间有道破败的门,梁冲下马车,抬头望了眼耸入云端的山,不禁打了个哆嗦,他下定决心,下回再遇着这种事,就是升他当侯爷他都不来了,太恐怖了,随时把命搭着玩啊。

    客栈总共只有八间屋子,且不分上房下房,并一排的茅草屋,二楼有阁楼,但不住人。

    顾越泽主动提出他们四兄弟住一间,这可高兴了李良和魏忠,就八间屋子,顾越泽如果硬要四间,他们也不敢拦着,毕竟夏姜芙威胁他们的事儿就在不久前呢,顾越泽回京要说他们不给住屋子,夏姜芙还不得扒了他们层皮?

    顾越泽自己提出来,再好不过。

    陆宇郭少安还有李冠一间,李良皱了皱眉,见梁冲一间屋一间屋的蹿,说道,“四人一间屋子,先将就一宿,梁少爷和你们一间。”

    房间不多,很快就全部分完了,至于没分到房间的官兵侍从,在马车里将就过一宿。

    山里凉,赶路的时候不觉得,坐下后就浑身发抖了。

    夏姜芙备了四季衣衫,顾越泽他们倒不怕,可其他少爷们不同了,府里人想着入夏了,又给他们带了足够多的钱财,并没有备冬天衣衫,几位少爷冷得瑟瑟发抖,寒风呼啸,好些人承受不住,坐在大堂里抖着腿。

    客栈老板是个中年男子,带着一家老小住在这,未接纳过这么多人,忙得团团转,连八十高龄的老母都出来帮忙了。

    顾越泽让欢喜在院子里升锅和炉子,不劳烦客栈的人准备吃食。

    听说有鸡汤,梁冲谄媚得跑到顾越泽身边,“越泽哥,我晚上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吃,我祖母要我好好跟着你们,以后就多靠你们关照了。”

    京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以前他祖母耳提面命要远着长宁侯府的人,说会把他带坏,这次不知怎么回事,要他好好和顾越泽他们打好关系,顾越泽赌技好,此事正合他心意,自然要百般讨好了。

    ☆、妈宝050

    顾越泽披着大氅, 不紧不慢的巡视着屋舍,前后两座小院, 后院围着竹篱笆, 一条光滑狭窄的小径通向外边,小院后有块空地, 栽种着翠绿的蔬菜, 顾越泽推开竹门走出去,四四方方的菜畦, 整洁干净,梁冲缩着身子跟在身上, 言语间百般讨好, 举目望去, 面前有片竹林,竹林尽头是成片的树木,葱葱郁郁, 蔓延至云雾缭绕的山上。

    梁冲仰望得脖子疼疼,冷风呼呼往脖子里灌, 他裹紧了领子,好奇道,“越泽哥, 您看什么呢?”

    夜色将至,树木随风哗哗作响,起起伏伏,昏昏沉沉, 莫名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高山险峻,药材价值连城,你说这山有没有?”顾越泽目光沉沉望着高耸入云的山,随口一问。

    梁冲眼珠子转了转,搓手道,“有,当然有了,蜀州离京路途遥远,运往京城的药材稀缺名贵,有时花钱都买不到。”他祖母有回生病,缺一味药引子,京城各大药铺都没有卖,还是他父亲派人来蜀州找来一个多月才找到的。

    从那后,他父亲便喜欢收集药材,还开了间药铺,专卖蜀地药材。

    顾越泽抿唇一笑,随即吩咐人拿件大氅给梁冲,梁冲不知自己哪句话得了顾越泽欢心,感激涕零道,“越泽哥,你的大恩大德我梁冲莫吃难忘,你等着,回京后我定上门好好感谢。”

    顾越泽盯着竹林凝视许久,在梁冲以为自己要冻僵的时候,顾越泽抬脚往回走,对他说道,“用不着等回京,明天就有机会。”

    他听得一头雾水,抬头间小厮抱着大氅出来,他擤了擤鼻涕,乐呵呵的跑过去接手穿上,他比顾越泽小些月份,个子差不多,顾越泽的大氅,他披着刚刚好,身子暖和些了,跑到秦落陆宇李冠跟前一通炫耀,气得李冠脸红脖子粗骂了句马屁精。

    梁冲怒上心头,扑过去就揍了李冠拳,他是顺昌侯府的少爷,将来的侯爷,哪儿能让李冠这个毛头小子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李冠被揍得嗷嗷直叫,陆宇破天荒没维护他,没了陆宇,李冠就焉了,只得让梁冲揍一顿出气。

    闹了这出,梁冲自然不和他们挤一间屋睡了,至于其他人,梁冲不屑与他们为舞,就把目光瞄准了李良和魏忠,闹死闹活要和他们睡一起。

    天黑得早,吃过晚饭就各自回屋睡了,客栈老板说生意不好做,屋子少不说,棉被不够,少爷们为了抢被子又闹了通,打着打着忽然就安静了,风呼呼拍着纸糊的窗户,房梁上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农家客栈就这点不好,老鼠多,天黑就出来溜达寻食,闹鼠患时,老鼠还咬死过人。

    思及此,少爷们安生了,你抱着我取暖,我抱着你取暖,不敢再闹出动静来。

    顾越泽靠在床头,时不时为顾越白他们整理被子,四人睡一块,先是冷,慢慢就热了,顾越流睡中间,热了踢被子,醒着是二世祖,睡着了是磨人精,没有老实过。

    夜色寂静,能清晰听到隔壁屋的呼吸声,顾越泽不知坐了多久,待外边传来小声交谈声,他不着痕迹勾了勾唇,扯过被子,慢慢躺了下去。

    说话的正是李良和魏忠,客栈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他们怕有土匪来,不敢睡,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风呼呼刮着,院门吱呀吱呀作响,李良和魏忠坐在窗户边,睁眼到了天亮。

    稀薄的光穿透云雾,淡淡洒落层灰白,少爷们推开门起床,却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退了回去,冷,太冷了。

    少爷们赖床,李良费了好些功夫才把人叫起来,客栈老板煮了一锅热乎乎的青菜粥,蒸了三屉馒头,被他们吃得干干净净,客栈不是驿站,吃饭住宿要花钱,李良和魏忠是头子,自然而然他们给钱。

    客栈没接待过这么客人,老板垂着嘴角,拨弄许久的算盘算不清账,李良怕耽搁下去误了时辰,给了两锭银子了事。

    马车顺顺利利离开客栈,李良心头松了口气,荒郊野岭,真遇着土匪,除了硬碰硬别无他法,好在运气好没出乱子,李良和魏忠一人领头,一人在后押运货物,浩浩荡荡沿着官道上山。

    一刻钟后,客栈后院窜出个人影,速度敏捷的朝竹林跑去,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