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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进了拱门,只看老夫人坐在中间,左右两侧是国公夫人和宁婉静,周围簇拥着许多夫人小姐,老夫人穿着绸缎衫子,发髻上戴着红宝石的头套,整个人看上去富贵逼人,夏姜芙扫了圈,目光落在最边上正襟危坐的秦臻臻身上,扬唇笑了笑,只是这笑,讽刺多过其他。

    傅蓉慧她们上前,中规中矩的向老夫人问好请安,顺带说了许多吉祥话,逗得老夫人喜笑颜开,扬手吩咐人赐座。

    老夫人握着宁婉静的手,众人看得出来,老夫人对这个未进门的孙媳妇,打心眼里喜欢,更是曲意逢迎,不断称赞宁婉静,倒是忽略了最边上的宁婉静,她坐在秦臻臻身侧,柔声道,“是不是无聊?”

    老夫人厚此薄彼得不要太明显。

    秦臻臻脸上挂着得体的笑,“不无聊,老夫人说话风趣幽默,大家听得都乐呵呢。”

    “你喜欢就好。”夏姜芙不痛不痒说了句。

    这时候,不知谁起了头,说起送老夫人寿辰的寿礼来,礼物都用盒子装着,呈递上去时,会有嬷嬷大声念送礼人和礼物,宁婉静送的件福寿禄刺绣的衣衫,寓意极好,老夫人爱不释手,要不是碍于场合不对,估计会立马穿上。

    而秦臻臻送的份手抄经书,与在宣纸上写字不同,此经书用的是宫廷丝绸,墨乃磨砂墨,经年不褪色脱渍,遇火时,丝绸烧化,墨字会逐步逐步脱落,火中飘经文,极为壮观,整个京城,也就皇后才舍得赏赐秦臻臻这么多磨砂墨。

    但是,在场的都是有眼力见的,看得出来,老夫人并不热络,如果不是喜欢秦臻臻这个人,就是不喜欢这份礼了。

    吃斋念佛之人极为信奉佛经,秦臻臻的礼难能珍贵,不可能入不了老夫人的眼,如此一说,就剩下一个可能,老夫人不喜欢秦臻臻这个儿媳。

    老夫人摩挲着宁婉静手背,敷衍的说了句,“是个好孩子。”

    秦臻臻脸上黯然了瞬,很快便收敛了去,夏姜芙扶了扶她脸上的簪花,左右拨弄两下,上边的珠子清脆的响了响,夏姜芙满意道,“买这簪花的时候就知道你戴着好看,十几岁的小姑娘,就该装扮得娇俏些,别等七老八十,满脸褶子了才想着打扮,迟了。”

    不高不低的几句话,在场的夫人们却听着些硝烟味儿,七老八十,满脸褶子,不是形容的老夫人吗?

    老夫人穿的是上等绸缎,御赐之物,款式也是时下正流行的,衣服没什么不妥,但满头珠翠,富丽堂皇,看着沉甸甸的,和老夫人瘦削的脸颊有些不配,倒不是说老夫人戴着不好看,总觉得有些不搭。

    说不上来。

    老夫人面上波澜不显,还极为包容的点了点头,“是啊,小姑娘就该打扮得娇艳些,上了年纪再穿花花绿绿的衣衫,会被认为孟浪肤浅的,臻丫头啊,我屋里有几匹绸缎,待会你和静丫头带回去做几套衣衫吧。”

    在场人听出些意味来,夏姜芙嫌弃老夫人气质撑不起衣服头套,而老夫人讽刺夏姜芙孟浪肤浅,婆媳两的刀光剑影啊。

    “那就谢谢老夫人了,您老人家的都是好货,她们有福了。”夏姜芙慢条斯理站起身,轻轻理了理胸前的领子,莲花移步走了。

    众人眼珠子转了转,有些回不过神来,前一句还针锋相对,怎么忽然就转了性子谢老夫人呢,在座的不乏有心直口快的,小声道,“侯夫人是不是说宁小姐和秦小姐是她儿媳妇才替她们谢谢老夫人的啊,侯夫人真好。”

    众夫人:“......”

    好像是这回事,但又不仅仅是这回事,侯夫人,和老夫人不对付啊。

    这下好了,想费尽心思讨好老夫人从而嫁进侯府的人心思落空了,依着侯夫人的性子,老夫人哪儿做得了几位少爷的主,亲事,还得由夏姜芙说了算。

    夫人们周旋多年,经验老练,见风使舵之事不会做得太过明显,小姐们则不同了,她们沉不住气,看夏姜芙一走,纷纷起身告辞离去,未来祖母和未来婆婆,该讨好谁该疏远谁,她们心头明白着呢。

    片刻的功夫,院子里的人就走了七七八八,老夫人面上挂不住,握着宁婉静的手不断收紧,在宁婉静手上留下一片淤红,她哂笑道,“世风日下啊。”

    趋炎附势,有辱名门望女的风范,她摇了摇头,余光撇到安安静静坐着的宁婉静,心头稍微有些宽慰,起码还有个懂规矩的,“你出去转转吧,我和你母亲说会儿话。”

    宁婉静起身,毕恭毕敬行了礼才退出去。

    谈吐举止,俱是老夫人心目中要求的孙媳妇人选,夏姜芙不讨人喜欢,但挑儿媳的眼光不差。

    见柳青芯坐着不动,她蹙了蹙眉,这也是个投机取巧的人,和秦臻臻一样送了套手抄经文,秦臻臻尚且是用皇后赏赐的丝绸磨砂墨抄的,稀罕珍贵,而柳青芯赠的却是宣纸经文,她摆了摆手,“芯丫头也随静丫头出去转转吧。”

    柳青芯不明白哪儿得了老夫人厌恶,明明,她一句话都没说,老夫人对她的反应太奇怪了,甚至连做戏都懒得做,厌恶尽表现在脸上,她困惑不解的看了眼柳瑜弦,见她点头才翼翼然起身,施礼后随宁婉静一块走了。

    夏姜芙离开寿安院没去其他地儿,秦臻臻忐忑不安跟在她身后,莫名红了眼眶,夏姜芙为何说那番话她心里明白,老夫人不喜欢她,她生母死得早,并不受后母待见,若非有个当皇后的胞姐,她的遭遇,估计连七品小官之女都不如,她的这门亲事,是胞姐央着皇上求来的,手段不入流,老夫人看不起她实属自然。

    夏姜芙转过拐角,回头见秦臻臻抹泪,不解道,“你哭什么?”

    秦臻臻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对上夏姜芙询问的目光,低低道,“这世上,除了姐姐,没有比夫人对我更好的人了。”

    噗嗤声,夏姜芙没忍住,笑了起来,“我怎么对你好了?”

    “您为了我顶撞老夫人。”她自己的父亲尚且不会为了她给后母脸色,但夏姜芙一个外人愿意为她出头......

    夏姜芙挑了挑眉,招招手,挽着她手臂往前走,“我对你哪儿就好了,我与老夫人,不对付许多年了。”可以说,还没进侯府的门就跟老夫人杠上了,老夫人蹉跎她,如今又给她儿媳甩脸色,她哪儿会任由她春风得意。

    秦臻臻不信,“您就是对我好。”

    这世上,除了她死去的母亲,在宫里的姐姐,只有夏姜芙会送她衣衫首饰,还有许多胭脂水粉,以前姐姐会为她出头,后母并不显得多害怕,可每每长宁侯府的小厮送东西来,后母都是笑逐颜开的,比对着姐姐显得真切多了。

    有长宁侯府的小厮时不时往府里捎东西,她后母都不敢给她脸色瞧了,连姐姐拨下来的嬷嬷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