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所以啊,为了你儿子,你可要好好活着。”
“你这毒妇......”说着话,老夫人撑起身,扑着过来掐夏姜芙的脖子,床榻边的嬷嬷忙按住她,“老夫人,您别生气,夫人与您开玩笑呢。”侯府的产业日后都是几位少爷的,夏姜芙不会任由那边抢了去的。
“谁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夏姜芙煞有其事道,“怎么说他们都是侯爷兄弟,兄弟手足,总不好做得太过绝情,我相信老侯爷在地下也不愿意见到他们手足相残的。”
门外,听到此话的苏氏表情有些微妙,顿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你......你这个蠢货。”老夫人胸闷气短,憋了半晌,最终憋出句话来,想当年,她为了顾泊远能顺利继承爵位暗中做了多少事,侯府有今日是她处心积虑得来的,夏姜芙竟全然不当回事,偌大的家业,说分给人就分给人,蠢货,蠢货。
老夫人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乌青泛紫,大张着嘴急速喘气,跟抱救命稻草似的抓着嬷嬷手臂,夏姜芙真怕她禁不住气撒手人寰了,那荷园的人不是白跑一趟?“您可千万别死啊,我还有诸多账没和您算呢。”
管家讪讪立在门外,心里慌得不行,万一夏姜芙真将老夫人气死了,侯爷那不好交差啊,他清了清嗓子,及时禀道,“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来了。”
“进来吧。”
夏姜芙没见过顾泊冶和顾泊河,不过她曾和军营的人生活过,他们皆喜欢容貌妩媚,身段妖娆多姿,膀大腰圆的女人,是以她眼里,苏氏和李氏都该是那种女子,可是她们和她想的相去甚远,二人身形柔弱,容貌清秀,看上去十分温顺。
夏姜芙留意到,二人给老夫人请安时,拢在衣袖下的手都在轻轻颤抖,也是,以老夫人睚眦欲裂面露凶光的表情,除了她没有人不怕。
“儿媳见过老夫人。”
“儿媳见过老夫人。”
长相就罢了,连声音听上去都这么轻柔,夏姜芙摇摇头,她还盼着两人发力膈应膈应老夫人,就以二人段数,被老夫人折腾得死去活来还差不多,二人又转过身给她见礼,夏姜芙忙起身拉住两人,“都是妯娌,用不着太过见怪,坐下说说话,晚上我为你们接风洗尘。”
不得不说,不愧是兄弟,连娶回来的媳妇性子都一样,据说当年老夫人看重的儿媳也是小家碧玉,亏得顾泊远非她不娶,否则三兄弟都娶个安静温顺的回家,也太了然无趣了些。
“大嫂忙自己的事,不用操心我们。”苏氏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倒是我们,多年不曾回京探望,大嫂别往心里去才是。”
“怎么会呢?”夏姜芙语气真挚,拉着两人落座,“你们要照顾二弟三弟,还要照顾下边的孩子,哪儿离得开。”更何况回了京日子不见得就会好过,以老夫人的尖酸刻薄心狠手辣,非弄死她们不可。
想到前些年她为了出口气,无数次期盼她们回来,此时倒为自己心里的龌龊感到愧疚,以她们羸弱的身子骨怎么赢得了老夫人,估计早死了。
“你们安生在府里住着,缺什么和管家说,别把自己当外人。”
噗的声,床榻上的老夫人喷出口老血,双目狠戾的瞪着夏姜芙,她什么意思,当着她的面向二人示好,存心想气死她是不是,怒气横生,她抓起手边抱枕就砸了过去,血口大张道,“滚,给我滚。”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她只觉得双眼发黑,什么都看不清了。
老夫人晕过去了,嬷嬷吓得惊呼出声,“老夫人,老夫人,您别吓老奴啊。”
“好好的怎么说晕就晕了,管家,快去请大夫来瞧瞧,药吃了不少怎么不见好啊!”夏姜芙不紧不慢朝外喊了句,管家大惊失色,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她就知道不该应夏姜芙的话把二夫人三夫人叫过来,瞧瞧都是些什么事。
嬷嬷守在床榻边,哭得老泪纵横,丫鬟端着水进屋,轻轻擦拭老夫人嘴角的血滴,一时之间,除了嬷嬷的哭声,屋里分外寂静,苏氏坐立不安,脸上尽是焦急,“大嫂......”
她们刚回京老夫人就出了事,传出去她们的名声怕是别想要了。
“是不是嫌闷?”夏姜芙嗅了嗅鼻子,屋里充斥着浓浓的中药味,其中还夹杂着血腥味,是不太好闻,“罢了,我们先回去吧,过些日子再来找老夫人说说话。”
语声一落,苏氏一脸讶然,老夫人病了,她们就一走了之?她局促的将目光投向床边,记忆里温和大方的老夫人不一样了,年轻时的老夫人神采飞扬,眉梢漾着高高在上的贵气,举手投足尽是贵妇典范,哪儿像现在,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唯一的儿媳不闻不问,或许,这就是她的报应。
她心里该是痛快的,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问了句,“不管母亲了?”
夏姜芙像看鬼似的看着她,都这时候了苏氏还想着尽孝?未免太以德报怨了吧,她按下惊讶,温声道,“管家叫大夫去了,大夫很快就到。”
她不是大夫,留下也没什么用。
见夏姜芙目光坦然,苏氏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她以为顾泊远会娶个多乖巧听话的媳妇,竟然是个不孝顺的,她该不该高兴?
夏姜芙惦记着宁婉静,没有和二人多做寒暄就领着秋翠她们朝心湖院去了。
林荫小道上,斑驳的光在鹅卵石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颜色,李氏收回远处视线,小声朝苏氏道,“二嫂,大嫂和相公说的不太一样。”侯府里的事,早些年她们知道不少,夏姜芙与老夫人素来不和,但明面上还算和睦,却不想回府遇见的是婆媳争锋相对的情形。
苏氏没有做声,复杂的望着夏姜芙离开的方向许久,树影晃动,一缕光穿过树叶刺在她眼角她才回过神,语气不明道,“我们回去吧,晚上在颜枫院用膳,要好好教教晟儿他们规矩。”
二人离开后,葱郁的大树冒出两个人影,二人对视眼,摇摇头,身形一闪,躲进树丛间不见了人影。
回到荷园的李氏没有回屋,而是随苏氏去了西次间,路上她就察觉苏氏不太妥当,欲张嘴询问,被她轻轻拉住了衣袖,她才想起隔墙有耳这句话。
荷园是姨娘生前住的地方,闲置几十年,早荒废了,直到她们回来,府里下人才重新收拾出来,不过院里景色仍显颓败。
苏之荷先进屋,将南窗下的玲珑窗掩上,拉着李氏临窗而坐,李氏不解,“怎么了?”
“走出这间屋子就别乱说话,有什么在心里想,大哥能坐上这个位子,不是侥幸。”府里各处有暗哨,她们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她叮嘱李氏,“尤其在人多的地方。”
能扶持先皇上位,又力排众议帮今上稳住帝位,顾泊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