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羞又气,拳头松了紧紧了松,脸色好不难看。
顾家兄弟把她当成什么人?输了会死缠烂打求他们娶她吗?
兄弟两来得快走得也快,柳青芯看张娴敏气得不轻,柔声安慰道,“他们为人处事嚣张惯了,你在京里多住些时日就知道了。”
京中贵女都被长宁侯府几位少爷迷惑了,难得遇到像张娴敏这样嫉恶如仇的人,柳青芯乐得和她交好,“听楼下声音,好戏快上演了,咱还是赶紧回吧。”
张娴敏轻轻深吸口气,将脸上愤怒掩于眸底,不甘心道,“我不信找不到机会逼他们出手......”她声音小,柳青芯没听清,问了句‘什么’,张娴敏忙摇摇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这一段插曲顾越白并没放在心上,在夏姜芙跟前也只是说裴夫子包厢的摆设太过单调,他已经派人处置妥当,夏姜芙心思都在戏台子上,得知事情已处理好便也没多问,专注地观赏起戏台子上的戏。
夏姜芙所处的房间乃最佳观赏地,位置不远不近,除了看不清楚姑娘们深浅得宜的表情,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随着情节推动,起承转合的精彩处,整座楼响起此起彼伏掌声,苏之荷和李氏先是稳重坐在自己位置上,慢慢地,身子越来越朝窗户倾斜,到最后,二人站起身,双手趴着窗台,目光炯炯望着楼下,甚至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
夏姜芙眸中笑意闪闪,低声与秦臻臻道,“你六弟第一次看戏也像她们入神,看她们反应,今日的戏是成功了。”
霸王票榜和季榜月榜不同,是夫人小姐们真金实银堆积出来的第一名,虽不符合大众口味,但能让人掏钱,书里至少有够吸引人的情节,她问秦臻臻,“你觉得如何?”
秦臻臻笑而不答,摊开手让夏姜芙看她掌心,拍手鼓掌太用力给拍红了。
夏姜芙脸上升起抹心疼,“轻点,明后两天的戏才是重头呢。”
明后两天晋江阁会上演季榜月榜第一的戏,那可不仅仅是花钱就能做到的,还得靠男女老少投票,不花钱能为自己喜欢的话本子投票,这对京里许多人来说都做得到,也乐意做,尤其是寻常百姓家,他们或许买不起晋江阁席位,但不减少他们对投票的热情。
来的路上,她甚至瞧见七八岁孩童带着一群孩子去书铺投票的呢。
秦臻臻伸着脖子,想到不能来的宁婉静,有些遗憾,“大嫂能来就好了。”
“她要是想看,我让皎皎安排姑娘们去侯府。”她之前表过态不让姑娘们去府里演戏,不过是给太后气的,宁婉静想看,她收回以前说的话又有何妨。
戏台上正变换场景,趁着这功夫,秦臻臻转向夏姜芙,“大嫂怕不会答应,她卯着劲养身子呢,除了颜枫院,哪儿也不想去。”
宁婉静一门心思要生个漂漂亮亮安安静静的闺女出来,人多嘈杂的地儿她断然不会去,宁婉静这点心思她还是清楚的。
“没事,等她生下孩子,我天天请姑娘们演戏给她看。”
戏共分为上下两段,上段结束正是午时,卢氏面面俱到,吩咐厨房备了膳食,就在阁楼用膳,完了休息会继续观看,苏之荷听到外间丫鬟来来回回传膳,她们这却没什么动静,不由得有些着急,“大嫂,下人们是不是将我们遗漏了?”
她还等着吃过饭小憩会儿继续看戏呢。
见她难得急切,夏姜芙忍俊不禁,“厨房备好了,约莫马上就到。”语声刚落,外边就响起叩门声,“夫人,饭菜到了。”
房门打开,丫鬟们端着盘子鱼贯而入,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八宝鸭,凤炖牡丹,酱腌排骨,两盘爆炒小龙虾,还有几道素菜,摆满了整张桌子,苏之荷视线有片刻呆滞,“大嫂,我们吃得完吗?”
“吃不完就算了,看戏听曲,不好酒好菜招呼着怎么行?”夏姜芙净了手,走到圆木桌前,忍不住催促苏之荷,“三弟妹不是喊饿吗,快过来吃啊。”
顾越白和顾越武有眼力的夏姜芙身边位置让给秦臻臻,坐在另一侧,兄弟二人默契的夹起小龙虾,细细剥了壳放入夏姜芙碗中,苏之荷最后落座,望着面前的鱼肉,脸上有维持不住的嫉妒荡漾开来,想想她的问题委实可笑,堂堂长宁侯府主母,哪怕不好口食之欲也不会像她们在东境粗茶淡饭过日子,她这么一问倒是显得她目光短浅没见过世面了。
一顿饭,苏之荷吃得百感交集。
下午的戏更为跌宕起伏,结局十分出人意料,姑娘们谢幕下台许久,萦绕的掌声久久不息,戏和话本子有些出入,尤其是结局,饶是阅览无数的夏姜芙都赞叹不已,你以为的好人是坏人,可他做的所有坏事都是走投无路之举,既让人憎恶,又让人觉得惋惜,戏的最末,坏人抱着好人死去的尸体痛哭最令人震撼。
太阳西沉,晚霞的余光褪去,凉风习习,三五成群的人结伴离去,嘴里却仍对情节议论不休,由此可见,明日的晋江阁估计也是宾客满座,卢氏带着梁夫人立在屋檐下,恭送离去的夫人小姐,许久没见到梁夫人,夏姜芙差点没认出她来,比起梁鸿出事后的神色萎靡,她看上去气色红润,容光焕发,梁夫人看到她,笑盈盈走了过来。
“侯夫人也准备回了?”梁夫人眼中,夏姜芙一如既往的光彩夺目,站在十几岁的新妇身边毫不逊色,反而多了几分妖娆气韵,她道,“府里大事小事不断,许久没向侯夫人问安,侯夫人看着又年轻不少。”
梁鸿急功近利,贪污受贿的罪名都坐实了还不老实,竟还想攀附上顺亲王,结果牵扯出塞婉盗墓一事,梁鸿差点被顺亲王府的人打得没了命,这么久还躺在床上养着呢,受夏姜芙点拨,她对梁鸿不抱什么期望了,留了些钱做平日开销,多的全找地藏起来了,梁鸿病好,皇上要追究他的罪,她就带着全家回老家去,有银钱傍身,走哪儿都有底气。
“是吗?”夏姜芙眼眸弯弯,笑得开怀不已,“我看梁夫人神采飞扬,也年轻了许多。”
卢氏送走礼部尚书府的人回来,打趣道,“这些日子多亏梁夫人帮衬,否则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梁夫人本事如何夏姜芙心里有数,知道卢氏是想分梁夫人一份殊荣,顺着她的话又将梁夫人夸了番,夸得梁夫人面红耳赤,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来。
卢氏想起件事,拉过夏姜芙的手走到一边,望着渐渐降临的夜色道,“有件事不知你听说了没,宁国公府的老夫人身体不太好了,估计就这一两天的事。”今日不见宁国公府的人,她心下困惑,国公府几位小姐最爱看戏,隔三差五就会来坐上半日,今天这种情况,更该早早到场才是,她派婆子去打听怎么回事,别是小姑娘们在晋江阁遇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