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后退,最后退无可退,直接贴到了墙上,抄起一个花瓶就向他砸来。
“别过来!我不治!我就要这样!”
一个矜贵清雅的贵公子生生的被逼成了这副模样,也不过是因为一个“情”字。
余烬一言不发,躲开花瓶,直直的站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易怀之脸上血肉模糊,眼眶通红,奋力挣扎着:“你想我变回原样,不就是为了他吗!你不就是希望我像他吗!我偏不如你愿!余烬!你别逼我!别逼我恨你!”
余烬抬手就准备点他的睡穴,却见他的眼泪在一瞬间掉了下来。
“余烬,你怎么这么狠……是你先逼我动心的……现在又这么对我……你很高兴是不是……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么?”
余烬的手顿在半空中。
“余烬……其实,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是不是?你能这样待我,就因为他是不是?余烬……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的对手,是一个从来没见过,以后也不可能见到的人……可他却无时不刻的在我身边晃荡,在你的眼睛里……余烬,我有时候都会想,是不是长这样一张脸是我的错,不然为何要受到这样的折磨?”
他越说越哽咽,最后干脆发不出声音了。
余烬沉默半晌,掏出一张帕子替他擦了擦眼泪,低声道:“是我对不住你。”
“治好你的脸,我从此不会再见你。”
易怀之一僵,不可置信的抬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烬没说话,眼中情绪纷杂,像是极致的痛,像是无尽的愧,像是无动于衷的冷漠。
“你想当一切都那没有发生过吗?余烬!你真的,太狠了……”
余烬闭了闭眼,毫不犹豫的点了他的睡穴。
易怀之拼力睁大眼睛,却还是软绵绵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余烬的声音沉沉,听不出什么情绪:“动手罢。”
楚谏看了半天戏,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去接住余烬怀中的人,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人的五官,心中感叹,若是没有这道碍眼的伤,这该是一张多好看的脸啊。
三个时辰后,楚谏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让他睡个三天吧,三天之后擦掉药膏,就能恢复如初了。”
余烬微微一点头,道:“多谢。”
楚谏笑笑,告辞。
余烬沉默的看向床上沉沉睡着的人。
“对不起。”
他低低叹道。
整整三日,余烬不曾出门,日日在房里守着易怀之,一天只吃一顿饭。
黎袂试着劝了他好几次无果,去找乔楚河,照样是无功而返。
“别管他了,”乔楚河叹道,“这是他自己该承担的后果。”
黎袂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
他也没想到,那样一个公子哥骨子里竟然能如此的决绝,更没想到,余烬居然二话不说就找了神医来给他医治。
就仿佛,易怀之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笑话,再怎么闹,都被余烬死死的攥在手里,逃离不得。
他头一次正式的意识到,余烬这个人很危险。
他很轻易的就能让人一颗心沉沦下去,却对除叶泊舟以外的任何人都无心无情。
所以,倾心于他,本就是一场悲剧的开始。
三日之后,快要到易怀之该醒来的时间了。
余烬起身给他找了水擦脸,把一整张脸都擦干净的时候,他不由得停顿了许久。
神医楚谏,果然名不虚传。
眼前的这张脸依旧眉目如画,好看得不得了,就像从前一样。
但当他抚上去的时候,还是会感到手底下的皮肤灼热发烫。
此时,他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一次的重逢。
他在马上,他在楼上,他抬眸,他回首,隔着烟雨,遥遥对视,一眼万年。
那时候的易怀之,笑容干净清雅,配着如墨细雨楼台,撑伞微低头,宛若画中人。
余烬沉默良久,起身离去。半晌,莫渊推门而入,给易怀之解了睡穴。
易怀之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一个有些眼熟的人,他努力的寻找了一周,却都没有找到第三个人。
“你醒了?”
见他醒来,莫渊连忙走过来查看他的状况。
“余烬……”易怀之嗓子干得厉害,艰难出声,“在哪?”
莫渊一顿,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才道:“教主说了,等你醒了,就放你走。”
易怀之只觉天旋地转。
“我要见他!”
莫渊有些同情的看着他道:“你可省省吧,他是不会见你的。我跟你说啊,爱上我们教主的,没一个只有好下场的,你这已经算好的了,你看看阿黎,你再看看聂教主,连个好脸色都得不到……”
惊觉自己提到了不该提及的人,莫渊连忙住口。
所幸,易怀之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也没有关注他在说些什么。
莫渊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一个都是怎么想的,他那张石头一样的冷脸你们居然还能看的下去?这天底下好人多了去了,怎么就吊在这一根树上了呢!”
“你不懂。”
易怀之一脸灰败,低声说完这一句,就不再言语。
你不懂,因为他没有给过你这样的温柔。那是一种,一旦得到就再也戒不掉的,温柔。
莫渊碰了一鼻子灰,气道:“行行行,我不懂,就你懂,你这么懂不也难受?算了我不管你了,你可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易怀之离开魔教的时候,外头正下着大雨,天空阴沉沉的,还隐隐有雷声从天边传来。
耳边是嘈杂的雨声,眼前是一片的模糊。
除了莫渊之外,没有人来送他。
他撑着一把伞,最后回望了一眼魔教的牌匾,眼泪无声的淌了满脸。
“余烬,我易怀之此生不会再见你,不会再回到这里。如有违背,便罚我受尽凌迟而死,死后魂魄入地狱,忍受撕裂油炸火烧等折磨,万年轮回,永无休止。”
低声说完,他撑着伞,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过了片刻,一人自门后走了出来。
他没有撑伞,浑身早已湿透,雪白的发紧贴在脸颊上。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在他走之后的第二天,余烬竟病倒了,在床上躺了足足七日才好。
而易怀之,他将新店暂时托付给了一个伙计,自己拿够了盘缠回江南去了。
路还是来时的路,风景也还是来时的风景,人也是来时的人。
心境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来时满心欢喜,去时满目疮痍。
像飓风过境,掀起狂乱,却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无情离去。
他告诫自己要忘了那个人,忘了和他之间发生过的一切,忘了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