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就已经策马冲将过来,一个照面间,刀光自颈脖处划过,这些王府士兵的头颅凌空飞起,鲜血喷洒雪,触目惊心。
胶东王府的精锐骑兵都是身穿半身铁札甲,普通的兵器根本就无法给他们身体造成的伤害,唯一弱点就是颈脖,因为他们的头盔没有面罩和披颈保护。
但是,要在双方马战的高速运动冲撞中,精确砍中对方的颈脖,这对于本方骑兵来说,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包括燕凌戈自己,她都没有料想到这样取巧的计划能揍效。
当吴德听到前面滚滚蹄声响起时,他就知道,自己派出去的那五十骑已经完了,脑子里来不及下令是战是退,前面的骑兵就已经冲到眼前,可此刻,吴德这边先前一直保持戒备的士兵,刚刚放下弓弩,正骑在马上恢复体力。
呼啸间,敌人如同旋风卷来,眨眼之间就双方就已兵刃相见,前面数排的士兵几乎毫无反抗,尽数被屠,而等后面的士兵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然撤退走远。
不贪功,不冒进,进如疾风,撤如迅雷,深得骑兵战阵袭击要决!
“哪里冒出来的骑兵……”吴德才想到这个念头,前面将近百名士兵,就像被割掉的麦草,从马背上砰砰往下倒。
眼见如此场景,吴德只觉得寒从心起,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只要他不撤退,前面等着他的,路上等着他的就是捡不完的绊马索和铁蒺藜,就是随时可能面对的偷袭。
很显然,对方这样的战术有两个目的。其一,是让他寸步难行,将他逼得退出黄县。其二,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消耗掉他的兵力,仿若凌迟处死。
但是,对方的战术也不是完全没有破绽的,吴德静心想了想,便下令全军冲袭,要利用自己余下的兵力进行辗压——因为,这里是官道,虽然宽阔,但地方始终有限,对方既然选择了这样阴险的手段,那就意味着对方能够埋伏在这里的兵力人数不会太多,超过三百骑,对方就摆不开阵,不适合用骑兵来偷袭。
吴德的想法也并非没有料理,如果是正常大型骑兵对冲战场,他将全部兵压上,以多胜少是全无压力,但他此时已经方寸大乱,被对方层出不穷的小手段激得失去冷静判断的理智,忽略了此时的战斗地形——官道。
等吴德麾下兵卒前锋冲杀出去时,他此时的阵线已经补扯得很长,如同一条蜿蜒的蛇,沿着官道摆开,如果此时有一只伏兵从中间杀将出来,那便切断了这条蛇的首尾。
吴德到底不愧是个王府副统领,他很快便意识到这个问,让中间段的骑兵换上圆盾和长/枪,谨慎的防御着官道两边的埋伏。
楚长柔就带着第三司的人躲在官道两边,但他们并不是像常规埋伏那样遇山藏山,逢林进入林,而是在道路的两旁挖下了沉坑,再将上面垫上结实的木板盖上泥土,撒上积雪,留下一小个用来透气和观查路面情况的小洞。
所以,当吴德防备着两旁树林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身陷埋伏。
就在这时,阵后突然厮杀惨叫声,半盏茶后,满身血迹的传命令打把过来:“统……统领大人,后……后面有伏军……”
“什……什么?!!!”
那传命令又将后面的情况说了一遍,吴德当即面色苍白——左右都是树林,前后有伏击冲袭,会一点一点的将他的阵线压得紧密起来,而一但骑兵被压紧阵形,失去了机动和冲击能力,那就只能任人宰割。
吴德简直可以想像,那左右的树林里一定布满了绊马索,如果自己下令军队入林的话,会死得更惨。
怎么会这样??
为何会这样??
自己整整一千的精兵良甲,竟然会败到这种程度?
吴德想不明白,燕凌戈也不会给他时间来想明白,她身跨俊马,左手执缰,右手长朔,摔着众骑踏着风雪犹如潮水一般汹涌杀来,自尾部刺入王府精兵的阵形腹地,所到之处,竟无一合之敌。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楚柔带着第三司的兵卒从土坑里爬出来,跟在燕凌戈的骑兵后面捡漏补刀,等楚柔跟着杀到前方时,才发现战斗已然结束。
在这之前,楚柔经过两次具有一定规模的战斗,一次是打青龙寨,一次是打黑胡子,但她对于打仗这回事的印像,就摆出个阵形,然后往前冲杀,再后之就是胜利。
可今天,燕凌戈让她看到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战斗,她在心不断的回忆起这场战斗的各种细节,盘算着,如果自己带着一千卫民军,与同样兵力的燕凌戈对阵,自己到底能不能比这支王府精兵坚持得更久一点?
楚柔第一次看到正式的骑兵对阵,瞬间就对卫民军的步兵失去了兴趣,望着满场乱窜无主的战马,她只觉得心头火热,也生出要组建一只骑兵的想法。
燕凌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战场,再看一眼自己部下的骑兵,面沉如水——只有她知道,这一战胜得到底有多么艰难。因为,即使是在她千般算计之下,自己部下仍然损伤超过四成!。
如此高的伤亡,明白的告诉所有人,无论是战略还是战术,虽然可以弥补或者掩盖一些自身的缺限,但在绝对实力面前,仍然没有绝对的胜利。
然而,在这个时候,不论是燕凌戈还是楚柔,不论是白夙还是楚宁,都完全没有想到,在即将来临的下一场战斗,将是多么残酷而惨烈。
作者有话要说: 一场战争的胜利,里面会包涵很多因素。
纵观全局的战略
左右战局的战术
以及影响军队实力的装备、士气。
装备与士气固然重要,但在某些情况下,战略和战术,却能弥补这方面的缺限。
第054章
有关于这一夜的记载, 在后世的历史中, 只有那么寥寥数笔, 但对于亲身经历此夜的人而言, 却是一场难以回顾的恶梦。
这一夜,酉时七刻, 东莱山陶岭寨众匪开始埋锅造饭,子时一刻, 整装出发。
说是整装, 其实也就是给众山贼配备了一些木棍竹枪之类的武器, 除此之外,薄衣无甲, 甚至连所有的粮食, 都已经在这顿全部食完。
由于王府精兵都是自异地而来,为了达到突袭的目的,章铭派了东莱山上本地的老山贼做向导, 专门捡那些不为人知的山路小道,配合着前面开道的斥候, 避开了山下大路上巡逻的卫民军探哨, 小心翼翼的前进, 一路隐秘行踪,
尽管章铭等人已经是尽量挑选那些人迹罕见又难以行走的道路前进,但是还是要经过不少偏僻的村落,而且这些偏僻小村落里,还隐藏着不少村民或是猎户。两千余人过境, 想要完全的做到不惊动、不留痕,完全瞒过白家和卫民军的耳目探哨,那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