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不可能的,而且众人都深知,最近那白当家和楚校尉很得民心,也难保这里村子里面没有隐藏着她们的探子。
所以,魏统领早在出发前,就下了严令:“夜袭途中,见人杀人!过村屠村!鸡犬不留!”
魏统领单名一个易字,行起事来,手段狠辣,比吴德更是狠过几分,途中遭遇的第一个村子,老弱共计三十余口,被他亲手屠戮过半,妇孺则被送给了山贼个欺侮。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这些从前为了生存而在世间阴暗里挣扎的人,在双手沾染鲜血,在亲自触碰罪恶之后,很快就从最初的恐惧里走出,抛开心底最后的底线,三五结群的四处乱砸乱杀,抢夺物品,欺侮妇孺,简直无恶不作。
很快,魏易就发现,自己亲手释放了一群噬血的野兽,而他却全然不惧,带着这群野兽如狂风过境,所到之处,鸡犬不留。
魏易不知道,从之前到现在的好长一段时间内,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迈出的每一个脚步,都被人精确的计算出来,甚至连他这自以为是的偷袭,也是别人替他预留的一条绝路。
可同样的,白夙也不知道,无论她算计到何般地步,都没算到人心和人性,如今,这个看似被她算计得无处可逃的人,却催生出了一批世间最恐怖的野兽。
在这群被血与火,被杀戮与欲/望催生出来的野兽中,段杰与章铭并肩而立,最终,段杰的皱起了眉,脸色惨然:“黄县完了,东莱郡也完了……”
萧段两家立足于黄县多年,从黄县乃至整个东莱,都是他萧段两家的麦田,每次等到麦熟的季节,就是萧段两家的收获季节,可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一次性的彻底收割——可在今夜之后,被这些噬血野肆虐过的黄县,还会留下什么呢?
两人打定主意,在救出萧段两家的人后,立刻就远离黄县,远离东莱。
当魏易带着人马杀到黄县城下时,燕凌戈已经收拾完吴德的骑兵,带着余下六百余骑回援黄县。
此时,黄县的城门,一如白夙与魏易预料的那般,被内应偷偷打开,城外护城河上的吊桥,也被放将下来,等他们做完这一切,城旁极目处卫民军的营棚,此时依然灯火晦暗,恍若未觉。
入城的时候,魏易突然拦在段杰与章铭两人身前,随手一划拉,将跟不上大部队的山贼全部交给段杰与章铭指挥,让他们去攻击卫民军的营棚,阻止卫民军与城内白家部曲汇合,来个关门打狗。
魏易此举,本是为了预防段章二人入城后见财起意,却不知,自己此番安排,却正是合了段章二人的心思,两人当即果断领命,稍微清点了一下人数,会转身杀向卫民军的营棚。
此举,亦如白楚二人预料,山贼一分为二,一部份与魏易进城,一部份随着章铭段杰二人,杀向了卫民营。
卫民军的营棚就在县城旁边数十丈处,众山贼气势汹汹转瞬杀到,而那营棚里的人,似乎仍未所觉,毫无动静。
段杰望着那营棚辕门前那两盏摇曳的灯笼,心里生出几丝不详的预感,立刻让章铭招呼着众贼匪撤退。
然而,却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些杀红眼的贼匪们,根本就不再听众他们的指挥,看着那些棚屋就怪叫着冲将上前。
冯二狗是今夜收获最丰盛的贼匪之一,这一路杀将而来,他已经享受了两个黄花大闺女,怀里揣着好几把铜钱,背上背着一块用床单裹着的包袱,里面装着他抢来的东西,有梁米,有一块几指厚的肥猪肉,还有两个面团子,听说那叫馒头。
那块肥猪肉和馒头是从两个漂亮新妇那里抢的,听说他家男人在白家的工地上做工,最近手头颇丰,引得那个村里的女人争抢着要嫁。最后那个男人的父母做主,让他一次娶上二个,白天拜堂,今夜洞房。
那个新婚男人死在了冯二狗的竹枪下,洞房也由冯二狗代劳,可惜魏大人急着赶路,时间紧急,让他来不及好好享用,只得尊从魏大人的命令,一竿捅死了那两女人,跟着大部队进城。
可惜的是,冯二狗到底还是慢了一些,等他追赶上来的时候,魏大人已经进城了,余下的山贼兄弟们都被他赶到卫民军这里。
望着眼着这些破烂的棚屋,冯二狗自然是满心怨气的,他觉得,自己替魏大人立下了汗马功劳,却被打发到这么个又穷又破的地方来,摆明了是魏大人瞧不起他们这些泥腿子。
此时的冯二狗,早已经忘记,自己在前几天还只是个流民,还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山贼,他甚至不知道,曾经的东莱山贼,有许多的山贼都没有他们这般凶狠。
与冯二狗同样境况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有的在看到棚屋之后,觉得没油水可捞,便转身又跟在魏易的身后进城,有的已经杀向了那些营棚,准备拿那些棚屋里的人来泄愤。
顿时,众多不听号令的山贼奔来跑去,乱作一团,段杰与章铭二人根本就指挥不动,只得在亲信的护持下,眼看着败局渐显。
当冯二狗第一个冲上前,一脚揣开卫民军外围的棚屋时,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迎接他入门的,不是漂亮的黄花闺女,也不是满屋满缸的粮食,而是几支磨得寒光锃亮的铁枪。
与此同时,几声嘹亮的惨呼声相继传来,显然,那些与冯二狗同样莽撞冲上来的贼匪们,接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霍蕴书身着皮甲,头带皮盔,手按长剑,从一处棚屋里走将出来,事先随他埋伏起来的第一司,也纷纷现身靠拢过来,长/枪平端,列着整齐的方阵,将这些山贼挡在了棚屋外面。
暴虐的贼匪们,在乍看到这么一支军整齐的军队时,清醒了那么一刹那,随着一声不知来的悲呼,这些贼匪们顿时骚/动起来。
“都是因为这些当官的,若不是他们无恶不作,我们又岂会流离失所?又岂会沦为花子流民?又岂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地痞流氓?”
“还我们土地粮食……”
“杀!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拿回土地粮食……”
……
人都是善于找借口的,特别是在面对错误的时候,总是会认为,错的都是别人。
所以,这些贼匪,即使就在方才之前,他们才犯下累累罪恶,可他们依然认为,错误都是别人造成,他们依然只是那个受害者。
这样激愤的呼喊咒骂声,在贼匪群中此起彼伏,骚/动逐渐演变成了暴力冲突。
霍蕴书望着这些在大雪天,依然衣不蔽体贼匪,默然不语。他拔剑向前一指,身后旗手挥动着代表进攻的令旗,随着尖锐的哨声,揣枪前进。
与此同时,一直隐而未现的第二司,在刘长贵的率领下自贼匪背后包抄而来,配合着霍蕴书前后夹击。
完全没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