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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夙又一次横剑相挡,却在这一击后,她与苏明月两人同时被惊住——这一剑,白夙终是失去了从容,忙乱间以剑刃相挡,苏明月亦是以剑刃斩来,两剑交击之下,苏明月的剑身上竟被斩出一道约莫三分深的豁口。

    苏明月手中的剑乃是百锻钢料所铸,剑身带有两条血槽,宽过三指,重约十数斤,乃是武者惯用利刃,若是遇上寻常精铁刀剑,劈斩间便可折了对方的兵器,当真可谓是削金切玉之神兵,也正是因此,才被卖出了五千贯的高价。

    而白夙手中的剑乃是仿前朝所制的八面剑,宽不到过两指,重不过数斤。这种剑,平素多被人饰上剑穗,挂在儒生或者文士腰上,当作仪剑使用。

    白夙也没想到,楚宁当时随手掏给她的丑剑,竟会锋利到如此地步。她初入手时,只觉得此剑甚轻飘,一度还当是楚宁不通武事、不懂兵器,被匠作司的人诓骗。如今看来,那么多钱财砸进匠作司,倒也砸出了几分成果来。

    白夙却是不知,楚宁送她的这柄剑,乃是匠作司如今锻造的最高水准。

    楚宁不通武艺,平素连武器都不佩带,匠作司自是不能替她铸造份量颇重的武剑,只能在材质上费心思,把重量减了又减,甚至减到比寻常文剑都轻。

    但份量的轻减却并没降低此剑的锋利,卓渊当时铸造出这柄剑时就亲自试过。测试方法是让人挂上半门猪肉,以五成力道挥剑拦腰而斩,连骨带肉,一剑切断,寸毫不连——就这意味着,如果这剑是切在人身上,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便可以将人拦腰而断!

    这柄被卓渊等人视作神兵利器的剑落到楚校尉手里,却是没得到神兵利器的待遇,反而被她拿去切铜钱,末了被随意套个丑剑鞘,接着就转送到白夙手中。

    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豁口惊住,随后各退数步,神色各不相同。

    白夙心中暗想,它日若是手中资金困局缓解,定要替此剑配个好些的剑鞘,最好是在剑鞘上缀满宝石,方才能与此剑锋利相衬。

    苏明月却想,难怪那个女校尉竟敢在出征前,明目张胆的卖盔甲和兵械,原来,竟是因为手中藏着如此利刃。

    想到那女校尉麾下千人,尽数装备着如此利刃,苏明月的心头便泛起凉意,深知自己让韩虎带着三千血衣神教的教众前去攻打,到底还是轻率了些,还过,她却不觉得韩虎会失败,毕竟,那个女校尉素来不以才能著称,此刻又孤立无援深陷困局,自是输面大过赢局。

    望智慧神多加眷顾和护佑,少牺牲一些教众---苏明月在心中默然祈祷。

    白夙心中虽有它念,可眸光却一直放在苏明月身上,此刻见得苏明月神色变幻,心知以的性子,必是另有安排。

    这安排,极可能与掌中之剑的原主人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夙:早

    晦:夜

    蒋文先为白夙表字无晦,其意是希望白夙命途顺遂。

    第082章

    “且明言罢, 在此阻我, 到底有何目的。”白夙长剑指地, 直视苏明月, 冷声道:“莫要再说,是为救我。”

    “如果我说, 只是为了再见你一面呢?”苏明月问:“你信吗?”

    “自是不信。”白夙断然道。

    “那你又何必问呢?”苏明月道:“今夜你只能与我留在此处,除此之外, 哪都不能去。”

    “明月, 如若我要走, 单凭你却是留不住的。”白夙眸光微动,缓声道:“你要知道, 我此生此世, 最不愿意伤的人便是你。”

    “最不愿意伤的人是我?”苏明月闻言,眉梢轻挑,冷笑道:“当初你不告而别时, 为何就没想到伤的人是我?”

    白夙垂眸,黯然而立, 许久之后, 方才说道:“我若当真不告而别, 又何必让你查到踪迹,允你把春风楼开到这黄县来?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却并不在意。”

    苏明月神色一顿,反问道:“什么机会?此话何解?”

    “当初离开春风楼,我便未曾隐藏过踪迹, 回到黄县接任家主之位不久,你紧跟着便在城里开起了分号。知你心中不安,担心我再把春风楼夺回,故意在这里埋了眼线,监视我的动静。”白夙淡声道:“本以为,时间久了你便会放下心来,甚至每年我都会额外贴上几千贯铜钱给你……却哪知,你竟变本加厉、贪心不足,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念,故意散播我喜好女色之流言,意欲将我置于死地,要挟于我。”

    “明月,十年前幸得你相助,方才有如今的白夙,此情此恩,我永记于心。”白夙的声音轻缓,却坚定:“但,无论还恩还是报仇,都是我说了算,你不可以选择,也不可以要求,更不要妄想将我掌控,我不会成为你的棋子,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利刃。”

    白夙鲜少说这么多话,但苏明月之于她而言,不同于寻常之人,故稍歇后,再度苦心劝道:“当初将春风楼予你时,大小共计八处分楼,虽称不上日进斗金,但每年盈余至少也有两三万贯……明月,你虽容貌绝世,却并不适合这些权谋倾轧,退出争斗,莫要与我为敌,富足的安度余生,可好?”

    “容貌绝世……不适合权谋倾轧——白夙!你竟还是如此看不起我!”听得白夙的苦心相劝,苏明月却横眉冷目,仿若受到了莫大侮辱,眸中哀绝凄婉并着恨意漫起,冷声笑道:“我知你白夙智深若海,翻云覆雨不过举手之劳,从来都没正眼瞧过我……但从今往后,你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苏明月说着,便从腰间小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咬开木塞,将里面的药粉倒进嘴里。

    眼见自己苦心相劝,却激怒了苏明月,白夙不禁心中一凛,后退几步到马旁,从马背褡裢里取出了两支精巧的手/弩,对准了苏明月。

    弩/箭本是对准了苏明月的胸口要害,可白夙到底还是不忍心杀她,心念转动间,将箭头移开瞄准了苏明月的双臂。

    “白夙!你杀不了我的!”不知吃了什么药物,苏明月眼眶逐渐泛红,眼白血丝遍布,原本倾世容颜此刻竟变得格外狰狞,仿若疯魔一般,嘴里不断念叨着:“圣火不灭,光明如父。启我明心,苏我善性。侍我圣火,永世不休。着我红衣,惩恶扬善。破邪除魔,恩泽万物……”

    在这之前,苏明月并没有想杀白夙,甚至也没想过要伤害她,只想将她困在此处。

    但此刻她却失去了理智,提前长剑逼近白夙,身上连中两箭却似毫无所觉。

    白夙骇然,她也不曾料想,这苏明月竟与血衣神教扯上了关系。

    关于这血衣神教的事情,白夙也是有所耳闻的,据说是前朝时期从西域传来的胡教,因其仪礼喜好拜火,也被人们称作拜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