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气质可以划分的话,赵竹影的气质就似冷冷的山泉,尤其是她有辨识度的单眼皮,不笑时,那股清冷就像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可当笑起来时,眉间距稍宽的她,脸上的笑容又特别干净烂漫,充满了孩子气,让人感觉岁月静好。
她将头发挂在耳后,扭开两颗扣子的衬衣恰好露出半截白皙的脖子。
手刚刚烘干,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听筒里传来袁筱凡的声音:“快一点儿,会议马上开始了。”
赵竹影一连串的“嗯马上。”出了洗手间,她快步地往回走。
她想好了,反正会议室人多,她只消偷偷地从后门溜进去,肯定神不知鬼不觉的。
当她来到会议室门口时,发现门紧闭着,她的手刚搁在门把手上,眼睛就瞥见旁边的一大盆心叶藤,她记得会议室门口没有摆盆栽。
莫非自己走错了?!
建筑设计院里一字一板的办公楼走廊,让作为资深路痴的她痛苦不已。
她又朝反方向走去,脚下也放慢了速度,“人事处,财务处,一号会议室,二号会议室,工会,三号会议室。”
最后,她停在紧挨电梯的三号会议室,就是这里了。
她伸出的手还没来及碰到门把手,门从里面拉开了,她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
余光里,黑色衬衣的袖口卷起来,袖口下面,裸露在外的半截手臂结实有力。
她确认前面站着的是个男人,而且还很高大,她一米六九的个头踩着高跟鞋,眼睛平视对方,只够得着他的下巴。
在陌生人面前,她向来爱羞涩,这种羞涩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她侧目看里面,空空的会议室,赵竹影懵了。
她记得是三号会议室啊,怎么又不对?她嘴里道了声不好意思,也没等对方反应,折身便走。
刚走出去几步远,背后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赵竹影”
长长的走廊,初冬的阳光透过侧窗洒进来,投影到她的身上,她看见自己的影子是静止的,她已经停下脚步。
可不敢回头。
她猜到了,可她又有些难以置信。
昨晚偶遇他,她一夜未眠,直到天亮了,她也没弄明白,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今天又在这里碰到,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深深地吸一口气,后面的人慢慢靠近,“赵竹影。”
她下意识地捋捋单肩包的链条,转身面对他而立,一个浅笑,没有说话。
齐远笔直地站着,黑眸看她。
昨晚,夜深,他看得不够清楚,现在她站在一米开外,眉眼弯弯,干净美好。
他干咳一声。
赵竹影知道这是他紧张的表现,他心理素质一向超好,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她很少见他有紧张的时候。
高二的篮球赛上,他和队员拼尽全力,加时赛打的异常激烈。
最后,他一个三分投篮,为比赛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队友和啦啦队高声欢呼,夏天炽烈的阳光与操场上热烈的气氛相得益彰。
比赛开始前,树上的知了还叫个不停,现在,知了安静了,场边的声浪推着夏天的燥热,整个操场沸腾了。
他汗涔涔地绕着篮球场狂奔,然后,准确无误地在人群中寻到赵竹影。
她看到他,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一双笑着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闪耀着光芒。
赵竹影冲他腼腆一笑,齐远将手放唇边,一声响亮的口哨划破喧闹。
她的脸刷地红了。
齐远伸长手臂,越过四周向他递来的矿泉水,径直拿过赵竹影的水杯。
他接过她的粉色水杯,仰头便喝,头发上的汗珠顺着他英俊的侧脸,流向下巴,滑到喉结。
出汗的手臂在夏日里镀上了光,呈现出阳光和力量的健康美。
他喝完水,将水杯还给她,灿烂一笑,那笑带着湛蓝天空的高远和纯粹。
她看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脸还热热的。
齐远总可以把使人紧张脸红心跳的事情,做得自然而然。
什么都是纯真的,不含杂质的。
他内心想要的,他会直接的表达出来,不藏着也不掖着,光明磊落。
有段时间,她矫正牙齿,请了一下午的假,直到晚上,才带着牙箍从牙医那里回学校。
凉凉的牙箍贴合着牙齿,她感觉特别不舒服。
一路上,舌尖总是不自觉地去舔,在公用电话亭给妈妈打电话,一张嘴,口水都流出来了。
她擦了擦,又咽了口唾沫。这次矫正牙齿,若不是妈妈催她催的急,她也不会专门请假去看牙医。
妈妈说她牙齿不整齐,其实在她看来,还好吧,不算出格。
无奈,妈妈是个完美主义者,眼里容不得瑕疵。
电话拨了几次,没人接,赵竹影心想,估计她又是在院里摆弄她的那些花花草草。
晚自习的校园分外宁静,教学楼亮着灯,光束冲破夜晚的墨色,落在台阶下的花砖上。
齐远在半路上截住她,“赵竹影,快让我看看你带上牙箍的样子。”
赵竹影:不是还没下课吗?“你怎么从教室里出来了?”
齐远:“我上厕所。”
赵竹影:……撒谎都能撒的理直气壮!现在正是第一节课,上课铃声刚响没多久,估计是去打篮球回来,迟到了。不然上个厕所拿篮球干嘛?
齐远凑近她,“快让我看看丑不丑。”
赵竹影连忙捂嘴,掌心湿湿的,又是口水……
齐远把她拉到路灯下,赵竹影知道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索性顺了他。
她张开嘴,齐远微侧起脸,看的那叫一个仔细!
在赵竹影觉得自己的口水又要流出来时,她闭上了嘴。
“我还没看够呢。”齐远让她重新张开嘴。
“没什么好看的,就两个牙箍而已。”她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口水流到下巴的傻样儿。
齐远打量了她一会儿,悠悠地说:“我亲你时候,牙箍会不会咯着我的嘴?”
赵竹影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