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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跟杨若冰正面撞上。

    刚才进入父母的房间时,她留了个心眼, 为了防备父母去而复返,她时刻警觉地听着楼下的动静, 将房间门敞开着。白落羽慌忙中, 疾步跑到房门前, 指尖微微颤抖着握住把手,将大敞的房门虚掩上了。

    她站在房门前, 耳际是杨若冰黑皮粗跟鞋“哒哒哒”地敲击木质楼梯的脆响, 来人目标很明确,几乎直奔主题,白落羽猜想她一会儿就会推门而入。

    白落羽额上冷汗涔涔,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个家里,总会遇到如此尴尬骇人的困境, 不知为何这个家总给她这种不安感, 就像猎人与猎物, 总有一方有被抓住的可能,总要东躲西藏。这原本就是她自己的家啊!

    她墨玉一样的瞳眸快速转动,环顾四周,心念电转,从衣柜, 门口,床下三处选中了一个最适合藏匿起来的角落。

    快速跪伏在床边,伸长细腿,前胸紧紧贴靠在地板上,向实木大床下的一尺多宽的窄缝里挪动身体,纤瘦的身形完全隐没在了床下黑洞洞的缝隙里。

    几乎就在下一秒,杨若冰推门而入,毫无停滞,径自走到了梳妆台前,抽出收纳柜底层的那个小抽屉,取走了那把金色的钥匙。

    白落羽虽然看不见杨若冰的动作,却能听到她拉开抽屉的声响。兀自庆幸自己刚才只是拿了钥匙的印模,而没有直接拿走钥匙去尝试开启父亲的书房。而更确信,那把钥匙的意义非同一般。

    杨若冰站在卧室房间中央,回头用狭长的凤眼扫视了一圈房间的陈设,双眼如炬,像某种鹰隼的眼睛一样犀利。

    她细细地检视了一番房间各处,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犹不放心一般,“哒哒哒”地踏着黑皮鞋,在房间里闲踱了几步,走到书架前,眼睛很自然地瞄到那一摞色彩鲜艳,花枝招展的杂志封面,仿佛觉得封面上那些清丽年轻的脸庞太过耀眼,跟这个房间里的气氛格格不入,摆在那里,有些藏匿起来的东西昭然若揭,十分突兀。

    狭长的凤眼一眯,杨若冰弯下腰将那一摞簇新的杂志捧在手里,稍微环顾了一下卧室,随即找到了安放它们的合适处所。

    “哒哒哒——”鞋跟敲打大理石地板的清脆声响,通过地板传递到趴在地上的白落羽耳际,仿佛一步一步都踏在她的心脏上,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儿,白落羽眼前就出现了一双保守职业的黑色粗跟鞋。白落羽不知道杨若冰要干什么,全身僵硬,默默地屏住了呼吸。

    杨若冰几步走到床前,俯下身,砰地一声将厚厚的杂志放在地板上,声音震得白落羽差一点惊呼出声。

    还没等白落羽反应过来,下一秒,杨若冰一把将一大摞艳粉、紫红封面的杂志,塞进了床底,堪堪还有半厘米就要怼到白落羽脸上。

    白落羽在床底下,用指腹狠狠扣住地板,绷紧了下颌,将一声惊叫封在了喉咙深处。

    做完这些,杨若冰挺直了背脊,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卧室,寡淡平凡,就如她这个人一样,毫无亮点,俨然很符合她的要求,觉得十分满意,下意识地扑了扑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趿着黑皮鞋,“蹬蹬瞪”地下楼了。

    不一会儿,客厅里传来了“嘎达”一声清脆的关门声。

    床底下,白落羽表情怔然,双眼大睁,眼里盛满了不解和骇然,还在望着那一摞塞到自己面前的杂志发呆。

    这些杂志的名称,她都耳熟能详,如数家珍。

    《vivi》,《nonno》,《装苑》,《昕薇》……一水的日系青春甜美风时装杂志,白落羽望着最上面那一本粉红色封面,在一片花团锦簇中,她喜欢的日系模特——樱庭梨莎,穿着花朵状比基尼泳装,正冲着她甜甜一笑。

    看到那些绚烂夺目的全色系眼影盘,看到那些今年早春发布的新款口红,最后,又看到了这一大摞被特意隐藏起来的时尚杂志,白落羽觉得有一张绵绵密密的大网,正一点一点将自己缠在其中。

    这个家,以及这个家里的家庭成员,都让人洞心骇目,匪夷所思。

    突然变得爱美了,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为何要有意隐藏起来?

    为何杨若冰要去而复返,匆匆回来检查梳妆台的抽屉?

    也许是上次地铁里的遭遇,被一个稚童叫“黑猴子”,所以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了吧。白落羽在心中不停地为自己母亲的怪异行为找出合理的解释,却总觉得整件事,整栋别墅,都在不断地透露着怪异离奇。

    她刚想从布满灰尘的床底爬出来,伸手向两侧撑起身体,“啪嗒”一下脆响在耳边响起,指尖在床下里侧摸到了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

    白落羽疑惑地转头去看,左手小指旁边平平躺着一个黑黢黢长条状的东西,床下里侧光线不明,她伸手把那个东西拿出来一些,在自然光下一看,刺骨恶寒嗖地从背脊爬上了头皮,白落羽全身滚过一阵战栗,慌不迭地扔下那个东西,从床底爬了出来。

    那是一把血迹斑驳、锈迹累累的黑色砍刀。

    仲夏正午的暖阳里,白落羽的脸色苍白如蜡,额上冷汗涔涔。

    这时,楼下沙发上传来一阵手机铃声,她仿佛预料到那会是谁,赶忙跑下楼去接听。电话那头,杨若用冰冷淡漠的声线,说:“你干嘛去了?”

    白落羽不动声色地喘匀了一口气,轻声说:“去蔬果超市买菜了。晚上做咖喱。”

    “哦。”杨若冰淡淡答应了一句,随即两人结束了通话。

    白落羽拿着手机回到父母的卧室里,将被自己慌乱间撞倒的一大摞时尚杂志摆好,塞进床底。犹豫了半晌,又鼓起勇气,将那柄通体漆黑、血迹斑驳的砍刀拿了出来,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将它送回床底原来的位子。

    白落羽站在客厅里,抬头仰望这个充满神秘色彩和未知恐惧的诡异城堡,这就是她居住了二十年的地方。

    她想起了在“占卜一条街”上,红发神婆用塔罗牌“圣三角”牌阵,为她占卜过去、现在和未来。代表“过去”的那张牌是一张正位的“愚人”。她的过去就像一个红羽华服的愚人,站在一座陡峭的悬崖边,脚下就是万仞深渊,深渊如鬼魅般,静静地蛰伏着,窥视着她,而她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她想,她所在的地方,也许就如神话中的“忒拜城悬崖”,狮身人面的死亡女妖——斯芬克斯,就驻守在那里……

    *

    入夏后,白落羽脸上的红痕越来越严重,开始只是一小片细密的小疙瘩,现在是密密匝匝一片如水泡一样的红疹,占据了娇俏小脸的大半边脸颊,看上去触目惊心,恐怖慑人。

    杨若冰放下学校的工作,带着她每天奔波于各大皮肤门诊,做了涂片测定,玻片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