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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冲动。如今重中之重乃是确定尚书令的人选,除去卫纶将卫家连根拔起,将那卫氏妖女一并治罪。一旦卫家覆灭,李延意将彻底无人可用。到时候老臣有十足的把握让李延意倒台。李延意倒台之时江山便牢牢地握回陛下之手,那时候民心不过是玩物一件,可任陛下拿捏。不过……”

    “谢中丞有何顾虑?”

    “只不过李延意身边似乎有多了一位行事诡谲的谋士。这回水妖的传闻便是此人在暗中捣鬼。且老臣的刺客回报,李延意不知从何处捉来了一批虫子养在府内,一旦用毒便会发出蓝光,令他无法下手。此人手法颇为陌生,不是李延意一贯的套路。”

    “这人是谁!”

    “老臣正在调查。”

    “李延意气数已尽,居然还有人往火坑里跳,都是些什么样的蠢货!谢中丞……不,谢司马,你认为谁能胜任尚书令一职?”

    “老臣以为吏部尚书严震可任此职。”

    “好,那就严震!此事不可声张,寡人将任命诏书发往严府,待下次早朝时寡人会将大司马与尚书令任职之事一并宣告。嗯……谢司马,听说严令君御女有术,一共生了十六个儿子,可有此事?”

    谢扶宸道:“回陛下,严令君的确有十六个儿子,其中嫡出四位庶出十二。”

    “他竟没生过女儿?”李举略有兴致地问道,“他,可有什么特别的方法?”

    谢扶宸没有及时回答,令李举颇有些尴尬。

    李举还是车桓王时便和冯徙倚相识相爱,两人共同经历诸多风雨一块儿熬到了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了皇子,希望能够在政局动荡之时产下一个稳固江山的储君,没想到被寄予厚望的皇子刚刚降生便夭亡了,还是个女儿……此事让李举想起冯徙倚的宗族之中生女儿的颇多。现下冯徙倚产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李举谨记谢扶宸的劝说让新上任的御医们全力帮她调养身子,三天前已能行房。可即便辛辛苦苦再怀上怕还是个公主,到时候庚太后便又有诸多话可说,实在让李举烦不胜烦。他要快些生个儿子出来封为太子,储君在手便是多了一枚胜利的砝码。而李延意呢?她自己当皇帝的话名不正言不顺;别说膝下无子,李延意至今为止都还未出嫁,就算她抢来江山又传给谁?

    想到此事李举便更加着急,有人建议他宠信后宫其他嫔妃,可是冯坤还在,冯家一大半男丁都在朝中身居要职,或是在北方战线屡立战功,冯家势力依旧庞大,他若是去找了别的嫔妃生下个一儿半女,恐怕会失去冯家的支持。更重要的是,他与他的梓童真心相爱,他不像别的帝王后宫三千,他只要他的梓童一人。

    早就听闻严家有祖传的秘术在手,专生儿子,李举贵为天子,向臣子请教此事有些难以启齿。

    谢扶宸听他这样说便明白了,未笑也未有别的神色,语气平缓也没有刻意压低,听上去便像是在说一件人之常情之事:“陛下最近劳苦,敦伦之时是否力有不逮?”

    谢扶宸问得这么直接,李举咳嗽了一声,叹道:“没错,每次皇后还未尽兴寡人就……”

    “殿下日理万机精力匮乏,换做任何人都有精力不济之时。不过严震的秘方或许不适合天子。”

    “哦?”

    “严震一直在吸食芙蓉散,乃是借着芙蓉散的功效壮阳增精,连战数夜而不知疲乏。”

    “芙蓉散?”李举听到这三个字微微皱眉。他当然知道吸食芙蓉散会有什么后果,强依赖性会让人想要持续服用,一旦中毒过深,这辈子都无法戒除。现今整个大聿的贵族士大夫们都在吸食芙蓉散,李举也曾经被诱惑过想要吸食,最后还是抵挡住了诱惑。如今谢扶宸这么一说让他心动无比,“谢司马,这是真的吗?芙蓉散真有如此神效?”

    “老臣也只是听严震提及,并未亲身尝试过。”

    谢扶宸的表情有些僵硬,李举忽然想起冯坤此前将阿歆绑架强制喂下芙蓉散想要离间李延意和卫庭煦一事,谢扶宸虽然没有说过但肯定已经知道,一时不好再继续此话,便对谢扶宸道:“明日宣严震来见寡人,寡人要亲自与他聊聊。”

    “是。”

    “还有廷尉署,寡人早就想将它撤去了,待严震上任你便和他一同弹劾关训。寡人不信这小小的廷尉署还能一直作威作福下去。”

    “遵旨。”

    谢扶宸坐上马车出了禁苑回到谢府,走在花园之中信手抚摸一株樱花时仿佛自言自语:“她已到了李延意身边,这倒是出乎意料。原本只是想在卫庭煦身边留一枚棋子探听情报,没想到如今这枚棋子已经到了可以‘将军’的地步。”

    假山之后走出一位素衣郎君,此人即便从假山后转出都无声无息,几乎听不到脚步声,宛若鬼魂。此人正是晏业,谢扶宸藏在袖中的一枚灵活的暗器。晏业道:“这几日水妖的谣言便是从她那儿传出来的,因为装神弄鬼十分成功,已经成为李延意身边的红人。”

    “哦?我道是谁弄出这么一个馊主意,原来是她。”谢扶宸笑了笑,双指用力,将一株鲜嫩的樱花当场折断。

    谢扶宸修长浓密的睫毛垂下,怜惜地看着这朵开放正艳的花,嗅着它的芬芳:“是时候该让她发挥真正的作用了。去吧。”谢扶宸手掌一和,将娇嫩之花握了个粉碎。

    甄文君的确成了李延意身边最受宠的谋士,除了林阅之外又多了一群成日跟在她身后递手绢送珠宝的公子哥儿。甄文君知道大聿年轻的郎君们有送心上人手绢的习惯,经常在手绢的质地上做文章,以显示家底殷实。更不要说那些色泽美丽透亮,一颗抵千金的宝石了。

    可是甄文君不喜欢这些,很奇怪,正直情窦初开年纪的她居然对这些贵族公子们不感兴趣。若是换成别的出身卑贱的娘子,有朝一日忽然得到诸多汝宁世家子弟的追捧,恐怕要乐到脸上开花,甄文君在内心深处也有种虚荣作祟的满足感,可是为什么她提不起兴致?

    “你好像不太开心。”

    甄文君出门不太喜欢坐马车,她习惯驾着云中飞雪自个儿掌握前进之路。林阅一介书生不会骑马,就赶着辆马车跟在她身边,车里装上水和食物,一旦甄文君渴了饿了能够第一时间喂饱她。林阅看得出来她不喜欢肉麻兮兮的情信,倒是对酒肉更有兴趣,林阅感叹她当真是个真性情的非凡女子,便换了个方式追求她。可最近追求者众多,她也在长公主那儿立了功,却有种强颜欢笑的意味。就算别人看不出来,林阅也觉得自己能读懂甄文君独自一人时的愁绪。

    林阅抛出这句话之后甄文君也没搭理他,依旧在马上晃晃悠悠,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阅说着古老的笑话想要逗她,甄文君左耳进右耳出,来到城外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