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不羁,但更可以屠戮杀伐!
所以不管薛半夏是如何翩翩公子作态,他都无法去亲近,甚至可以说,看都不想再看第二眼。也只有岑漾那种不怀任何恶意的少女才敢去接近薛半夏。
“如果我没推断错,你的命运线就是你脸上这道疤痕。一波三折,无数险恶崎岖,不断癫狂失控,多次绝处逢生,线中途断而又续,到最后一分深入发迹中,我也看不出是个什么结果,到底是死于非命还是九死一生。”
薛半夏笑道:“你是突然跟哪个道人学了几招么,一下就学识渊博看得出我的命运了?而且不是不愿意接近我么?想通了?”
包胜见薛半夏不甚在意的样子,撤下了一张严肃脸,又换回了不正经的语气,道:“之前啊,怕话说多了你觉得我爱慕你。”
薛半夏“嗤”了一声,连声谢过包子兄不爱之恩。
包胜就像是第一次见到薛半夏一样,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
此人,是不同的。
哪怕知道自己的命数也未产生畏惧,原本觉得应该是九死无生之相,现在看来,或许他能争取到那九死之后的一生。
“你,注意些。”
包胜顿了一顿,凑到薛半夏耳边:“岑小漾有些害羞,托我给你带句话,让你有机会去她家做客,去看看她家的那位...阿雪。”
“承蒙岑小姐青睐,在下必然到访。”
薛半夏眼波流转,悄然扣下了包胜塞到他手中的小荷包,带着刻意装出来的世家弟子的没头没脑的笑容,潇潇洒洒挥手,远远跟岑漾点头告别。
“我突然觉得,你那么讨厌了。”包胜看着薛半夏那傻兮兮的笑容。
“我也觉得你没那么讨厌了。”薛半夏收回眼光,望着天空,“包子,若是我九死后能有一生,我去找你喝酒如何?”
“好啊!我老家在朔国大海边,可踏雪可赏月可观星,在那里饮酒,美妙至极!只要你到朔国都城采微阁报我的名字,我就知道你来了。”
“百川宫,神卜子包不谚是?”
包胜没料到薛半夏一下看破自己来历,下意识回道:“正是家父,你如何知道。”
薛半夏拱手一礼:“真是失敬,幼时曾于包叔叔有过一面之缘。”
“哈哈哈,甚好甚好!没想到父亲说的飞絮游丝之缘应在你这里!阿雪,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来我百川宫...五年十年我都等,愿与你大醉三千场!”
包胜突然笑起来,笑到眼眶泛红。
薛半夏像是受到感染,也跟着笑,只是笑着笑着遮住了自己双眼,似乎阳光很强烈。
“后会有期。”薛半夏拱手。
“后会有期!”包胜拱手,转身朝着车队跑去。
各位保重,药王谷的路不是很好走的。
“阿雪?你的脚程还真快。”
身后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晚来那么久还是追到了这里,你也不是一般快啊。”薛半夏收起笑容,回头面无表情问:“不过,你跟来干什么?”
骑在马上的赫然是“不愿添麻烦而失陪”的墨老板。
闷骚地穿着一袭深怕别人看不见的翩翩白衣,配上那搓生意人特有的山羊小胡子,竟挤出了一种另类风情的仙风道骨。
“受莲七娘所托,来当薛医师的向导。”墨老板眨眼,翻身下马站到薛半夏面前,“冥谷深渊我比较熟。”
“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薛半夏抄着手,一副我信你有鬼的表情。
墨老板突然露出一个让薛半夏觉得很不愉快的笑容,然后极为亲昵地凑到薛半夏旁边悄声说:“怕话说多了你觉得我爱慕你。”
即使是揶揄人如家常便饭,也习惯了墨老板日常毒舌的薛医师,竟也没料到墨老板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调戏。
薛半夏条件反射想一掌劈过去,随即又看到这个男人连夜赶路眼底的疲惫和一身的风尘仆仆,还有累得喘气的上等千里马,硬生生收住那股真气,踉跄后退两步,远远看去就像是被登徒子调戏了的良家妇女,面色隐隐有些狼狈。
墨老板眼中有看薛半夏出糗而泛出的得意的光,薛半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也不知道为何,刚才包胜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明明可以嗤笑,到墨老板这儿,自己潇洒不为外物所动的风度就这样折进去了。
“你何时到的?”
“就是那句,说多了怕你觉得...”
薛半夏扬了扬手上的膏药,墨老板立刻噤声,这沉香药铺的膏药可是非常出名的。
薛半夏暗自舒了口气,还好他没听到之前掌纹那一段。虽然,听见也没什么,可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承蒙墨老板没有错爱,薛某感激不尽。”薛半夏挤出假笑,“毕竟墨老板这等品味独特的成熟稳重的男人一旦离经叛道起来,连扬歌姑娘家的小浆果都会觉得害怕的。”
毕竟像你这种喜好断袖的老男人,一旦疯起来连狗都怕。
墨老板似乎完全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只是颇为关心地问:“阿雪你的马呢?该启程了吧?”
“阿雪这个称呼实在是...”只要是墨老板叫出来就能让自己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时间紧迫,阿雪的马是累了吗?如不嫌弃可以与我共乘一骑。”墨老板亲切打断道,踩住马镫翻上那匹皮毛黝黑发亮的高大骏马。
“我说,墨老板,称呼改一下。”
“啊,称呼啊?”墨老板就像是才听见薛半夏的话一样。
薛半夏嘴角抽了一下,重重点头。
“我叫墨泽兰,”墨老板俯身定定看着薛半夏的眼睛,“阿雪,可以叫我泽兰,我只允许你一个人这么叫。”
娘的!我让你改一下对我的称呼!
薛半夏愤怒抬头,对上眼神那瞬间,竟然看出了一点温柔缱绻的意味!
于是心里死命骂着娘的薛医师突然哑火,一时间居然找不到任何词汇可以出口,心中一空,有种酥麻的感觉从四肢漫开。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动了一下,但他没能抓住。
“走吧,”墨泽兰朝薛半夏伸出手,“别耽误了。”
连续吃瘪的薛半夏此刻脑子已然空白,忘记了自己的马,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得木偶似的伸出手,脚尖在马镫边缘一点,轻盈地落到墨泽兰身后。
墨泽兰得逞后眯眼一笑,一夹马腹,两人一马,迅速朝着冥谷深渊奔驰而去。
“墨老...墨泽兰。”哑巴了许久的薛半夏开口。
“嗯?怎么了,阿雪。”墨泽兰微笑侧首。
薛半夏看着他线条糟糕的侧面,粗糙的皮肤,还有一双中年老男人无法拥有的妖孽发亮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的陈年厚脸皮要被风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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