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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重又低头戴上墨镜,“我也不是冒冒失失找来,最近上面受某大人和某夫人案波及牵连的人很多,我夫家和他们家盘根错节颇有点交情,我手里的东西够上面人动一动脑筋了。”

    廖忠平微笑说:“太太,你这么聪明,当年一定帮了丈夫不少。”

    女人警觉地说:“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有帐可查的,跟我没有关系!”

    廖忠平说:“你别紧张,我没有那么说。我是说这么好的夫人他不知道珍惜,还因为别的女人家暴老婆。真是太不应该了。”

    女人说:“你怎么知道是因为别的女人?”

    廖忠平微笑说:“凑巧知道罢了。”

    女人说:“希望你在对付我老公的时候也这么精明。”

    廖忠平草草翻了翻她的文件,啧啧摇头说:“太太,你丈夫的事怎么处理都不过分。”

    女人略有点伤感地说:“我也想开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廖忠平说:“哦,对了,有件事像麻烦下太太你。”

    女人苦笑,“这个时候了,我就是和你们一条船上的,要我做什么我都会配合。”

    廖忠平说:“不是什么大事,对于太太来说一个电话就能解决——我刚到这个地方没什么人脉,小孩上小学报不上名,请问能帮忙打个招呼?”

    女人愣住了,小王和小丁也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面无表情。

    廖忠平又加了句:“这件事如可能的话请抓紧,因为不久后太太你在此地的人际关系网就会崩溃,这种小事办起来也不方便了。”

    女人咬咬牙,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张市长,我有个朋友家的孩子要上小学,能跟教育局那边打个招呼吗?”

    半个月后外,媒开始大肆报道某高干子弟的财富传奇:某老总还是某公子的时候,先是利用其父的关系从银行贷款7千万,在某地买了一座煤矿,然后通过一家有关系的评估公司,评估后价值翻了十倍不止,再由另一大型国企出资收购。几年内,他通过几次这样反复的操作,没有一分本钱地累积了三十多个亿。然后他竟然以这三十多亿买下了净值七百多亿,实际价值一千多亿的某大型国企百分之九十多的股权,用空手套白狼的方式把巨额国有资产占为己有。

    报道中还指出,目前某公子的资产运作手段已经被揭穿,其背后的zz势力集团也受到围剿,一个庞大的跨政经两届的家族就此偃旗息鼓。再内部的消息就没有流传出来。然而zy内参里已经把此事列为党政要员干部的反面教材,组织大规模反思学习。

    半个月来忙得不可开交的小丁精神十分振奋,觉得果真首长们下了一盘很大的棋,把廖主任放在这个位置上举重若轻,这么大个案这么短时间梳理得条理清晰事实明确滴水不漏,又一个经典案例诞生了,而自己是此案的直接参与者与有荣焉。

    在协同zy来人带走某老总的那天,小丁在现场也见到了某夫人,她仍旧戴着墨镜,一身缟素像是参加葬礼。

    老总此刻落难,失去爱妾的痛苦早已淡去,倒是见到发妻忽生同林鸟的悲怆。

    俩人因身份的关系,不同于一般的经济要犯,被允许做简短交谈。

    老总叹气说:“我们把婚彻底离了吧。女人你好好抚养……我那个儿子,如果你愿意的话……不愿意也没什么,就交给他姑姑养着。”

    太太说:“我不会替养那个女人的孽种的。”

    老总说:“……是我糊涂了,他妈妈是因为你丢的命。”

    女人说:“我从没有派人杀她。”

    老总不语。

    女人说:“到这个时候了,我不会骗你,不管你信不信都好,人不是我杀的。”

    老总脸色变幻几次,低下头,闷声说:“对不起……”

    女人冷笑,“不必说对不起,虽然杀那个贱人的不是我,不过举报你的是我。”

    老总愕然抬头,愣住。

    女人脸上露出似喜似悲的神色,“你一定想问为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痛苦。如果要下地狱的话,你一定比我坠得更深!”

    老总的脸色平静下来,什么也没说,再也不看她,转身跟bj来的人走了。

    女人一直忍着的眼泪落下来,模糊地看着丈夫的背影,也许此生不再相见,尘归尘,土归土。

    梅宝放下报纸,就着咖啡喝香烟琢磨了下这个案子,最后的结论是——尘归尘,土归土,当归权贵的归权贵,当归人民的归人民……最重要的是,这次和那帮人擦肩而过真是侥幸……廖忠平也许就是路过此地,现在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执行任务……他和她就是尘埃和泥土……

    梅宝在佛前三拜,虔诚祈祷,然后上了香,添了香火钱,夹在一众善男信女中从庙里走出来,心里轻松些许,才放眼看周围街景。

    这一带是本地一处文娱圣地,有两座佛寺、一座文庙、旁边还有一个儿童游乐园。周末里人头攒动,来上香的信徒和玩游乐场的亲子把这条街搞得热热闹闹。

    梅宝路过游乐园门口的时候驻足向里面看,她是没有童年的。在孤儿院的日子贫瘠到不能称作童年,只是度过一段时光而已。她看着里面牵着父母的手吃冰激凌的孩童,暗自琢磨这种事情里面到底有什么乐趣?

    又想起她也有一个生理意义上的孩子,那孩子被廖忠平不知道带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是否也在某处吃冰激凌坐摩天轮……

    她到零食售卖处给自己买了一份冰激凌,拿在手里有点笨拙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旁边有个小孩突然叫了声:“阿姨!”

    梅宝看过去,一下子愣住——站在她腿边的赫然竟是有段日子没见的夜辰!

    梅宝紧张地四下看看,不见大人,就问他:“你记得我?”

    孩子点头,“你去过我家里给我煮面吃。”

    梅宝心里软了软,说:“你……现在还好吗?”

    孩子又点头,“廖叔叔照顾我——阿姨,我上小学了!”

    梅宝僵硬地掀了掀嘴角,说:“你廖叔叔没来吗?”

    孩子说:“来了,他让我在这里等,去上卫生间了。”

    梅宝吓得当场就想跑,坚持着和孩子交代一句:“不要和廖叔叔提起见过我的事好吗?”

    孩子犹豫了下点点头,又问:“那你去给我做饭吃的事能说吗?”

    她摆摆手,“也不能——要遵守约定。”

    孩子用力点头。

    梅宝再不恋战,转身就走,然而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