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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拐角就一眼看到廖忠平,吓得呼吸一窒。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眼里立刻显出些许趣味来。

    梅宝努力稳住心神,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错身而过——可惜她想的太美,廖忠平走到她面前笑说:“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梅宝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廖忠平说:“不要说这么绝情的话,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有点交情。”状似无意地搓搓自己的嘴巴。

    梅宝羞愤非常,然而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息事宁人地说:“不好意思,我记不清了,我现在很忙……”

    廖忠平说:“我最近也忙,不过看到你我倒想起来那天的事了——我当时说的话现在仍旧有效,你开个价?”

    梅宝生气于他的流氓行径,反而稍微平静下来,皱眉说:“我都说过我不是卖的!你、你这么想要女人的话去找想卖给你的谈好了!”

    廖忠平上下打量她,笑了笑,“你放轻松,我今天是带着孩子来游乐园的,也没有时间和你开房。我对你是有诚意的,可以改天再谈。”

    梅宝说:“你、你有病!”就要借故跑开。

    廖忠平捉住她的手腕,梅宝惊惶回头,他略凑过去在她耳畔笑着低语:“夏天席子硬,当心膝盖。”

    梅宝挣脱他逃开,廖忠平赏析着她姣好的臀部,预感到自己无论如何也会和她睡一下,不过眼下……他回过头换上一副好叔叔的脸去找夜辰。

    梅宝一气走出很远,确定后无追兵,才扶着路边的墙掐腰歇一歇。

    该死的廖忠平怎么还没走!还带着孩子出来招摇!……他是打算在此地长住了么?……

    一想到这个可能梅宝就想挠墙。

    另外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低头去看自己的膝盖,上面因为前一阵子钢管舞练习不当被磕出来的青肿未消,仍有瘀伤——什么夏天席子硬,当心膝盖,莫名其妙的!和席子有什么关系!根本就不是在席子上硌出来的……硌出来的……硌出啦的!

    梅宝突然明白廖忠平把这个瘀伤误认为是在床上做某种运动的时候造成的,那种揶揄的语气、自以为看穿一切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她气得死劲捶打路边的墙壁,饮恨!

    臭流氓!下次再把我当成卖的调戏我……我踢你下面!

    第19章

    淫雨菲菲,又是个夜晚,路上行人寥寥。因为近来媒体对大雨中深陷积水溺毙的事件打量报道,街上连车辆也稀少起来。

    医生打着一把黑色的伞,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一条阴暗的巷子口的时候,被什么吸引,他停住脚步。

    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俯卧着一个乞丐,他身上毫无遮蔽,身下凌乱地铺着几张报纸也已经被雨水泡得稀烂,看上去他整个人仿佛活活淹死在这雨天里-元元医生见过很多乞丐,露宿街头是常态,但是连避雨都放弃的乞丐他不曾见过,深以为奇怪。

    他临时改变了方向,向巷口走过,在那人的上方站定,伞无法替他遮蔽什么。

    医生又蹲下来仔细研究乞丐的脸,那双眼睛半合着,已经失去过光彩。医生又捏起那人瘦弱肮脏的手腕,摸了摸冰冷的脖颈,叹气。

    “老兄,你快死了。”医生这样宣告着,“需要我为你挪个稍微干一点的地方吗?”

    乞丐没有回答。

    医生替这乞丐想了下,觉得确实现在对于这临死的人来说,一个“稍微干点的地方”已经无法让他感觉更好,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自己良心上好过一点而已。

    他耸耸肩,决定放弃自己的良心,继续赶路,毕竟这个雨夜已经不易。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时候,那乞丐的眼皮动了动,眼睛微微张开一些,从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死灰的脸上也浮现出一层红光,医生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回家步伐再次犹豫——他决定送佛到西,给这不幸的人一点临终关怀。

    他收了伞,撸起袖子,把乞丐拖到不远处的一个商场橱窗下,上面有雨棚,这里地面稍干,虽然仍有雨随风飘进来。

    橱窗里摆着当即的时尚服装和手表等商品,亮丽的光线不吝啬地倾泻出来,照亮一方街面,但愿也照亮上天堂的通途。医生把乞丐摆放妥当,让他仰躺在窗下,握着他的手,说:“一会就好,再一会,你就再也感受不到痛苦寒冷和饥饿……有很多人在很多时候会羡慕你即将获得的解脱……放缓呼吸,把这一辈子的念头放下,等你进入下一个轮回,所有这些都不是事……世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乞丐的呼吸渐渐弱下去,脸上露出恬静相来。医生悲悯地注视着他,直到感觉他差不过已经走了,松口气,他松开那人肮脏的手。

    “啊——!”那乞丐突然诈尸一样直挺挺坐起来嚎叫。

    医生吓得以极快的速度跳起来窜了很远。

    乞丐艰难地挪动着身体,靠着橱窗,歪着脖子做最后的苟延残喘,明明已经油尽灯枯的身体,他却迟迟不肯死去,揪动着旁观者的神经。

    “啊——啊啊——”乞丐如老狗一般低声哀嚎着,仿佛对命运最后的控诉。

    医生确定不是诈尸,重新靠近,蹲下,耐心劝着,“兄弟,你快要死了——你就接受这个现实,死吧。”

    乞丐听了他的话停止了哀嚎,咻咻地喘着,僵尸一样灰败的脸上居然还能浮现出恐惧来,“你是……带我走的……无常鬼?”

    医生说:“不是,你一会别跟我走,我就是个路人而已,看你要死了,陪你最后一程。”他看看表,“十分钟内如果你能把这事办完的话,我还是可以再陪一陪的。”

    乞丐无神的眼睛虚望着雨夜气若游丝地说:“你……你是我……活了三十……多年……见过……最……无聊的……人。”

    医生索性跟他一起并排靠着玻璃橱窗坐下,说:“想开点,人生不过是一场浮云……不过我是个爱看云的人。”

    “……”

    “你走之后的事情不用担心,明天早上应该会有民政部民的人来处理你的后事了。虽然你老无所养,但是……你刚说活了三十多岁,也还不老嘛……不过棺材是装死人的,不是装老人的,人的寿命天注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就当我没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耽误正事。”

    “……”

    “你是干什么工作的?——我是说在成为乞丐之前。”

    “……体操。”乞丐一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