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导演热情地介绍赛制,梅宝根本就不感兴趣,她直接问:“我最大的顾虑实际上是曝光率的问题。我这个人很低调的,不想自己的私生活被影响到。”
执行导演眼神一亮,说:“这个一点问题没有!我们会为你量身定制一个感人肺腑的身世。你看你们店里发掘出来的杜莎莎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她原来是什么啊,现在你看看公众形象多好!身世坎坷、坚持梦想、乖乖女!”导演摆着手头给算计,“你要是参加了我们的节目,以后你就是道德的楷模、人类的典范!真实生活中的你是不会有人在意的。”
梅宝说:“哦?”
执行导演就打开自己的电脑,当场建了了文档,说:“你大概说说简历,我给你建个文档,发掘下你的闪光点。”
梅宝说:“我没有任何闪光点,是最普通的人。”
执行导演打下一行字,念叨着:“谦虚低调——”他稍微想了想,认真说,“那这样,关于这一点我有了个故事——你是一个只爱跳舞给自己看的女孩,每天拉着窗帘偷偷练习舞蹈。对于你来说舞蹈是孤独者前行的旋律,你就是你自己,不为人而跳。然而一件事情的发生改变了你的想法——什么事呢?……对了,你的家庭情况如何?父母还健在?”
梅宝说:“不在。”
导演高兴地说:“太好了!你父母去世前最大的心愿就是你的舞蹈可以被别人欣赏,认可。丧亲之痛使你的正能量觉醒!于是你从一个孤独的舞者走到人前……我觉得你这个冷艳的形象也比较符合这个故事的核心,太棒了!”他低头啪啪在键盘上敲起来。
梅宝忍不住说:“你不觉得这样消费父母不太好吗?”
导演说:“嗨!你太放不开了,你看看现在选秀节目的选手,谁要是缺父少母就是占了大便宜了——所以你看,你简直就是为选秀节目而生的,这么好的条件不上多可惜!”
梅宝说:“那么父母双全的人岂不是吃亏了。”
导演说:“所以啊,文案要多样化,如果父母都在,那兄弟姐妹是否活的好好的?如果家人都没问题,那好朋友能不能死一个半个的,如果不愿意出人命,那家养的狗出没出事?”
梅宝说:“如果人和狗都平安又怎么办?”
导演一边打字一边摇头,“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啊——那你就遭遇一个重大疾病,或者婚姻不幸、事业失败、男友劈腿、高考失利、自闭扭曲、出门被人扔臭鸡蛋、游泳差点被淹死、吃饼把后脖子烫了……世界上有这么多事,随便搜罗搜罗只要有人听有人信,你就是人生的赢家——你看看刚才我说的这几样里面你比较中意哪个惨法?当然你要是有现成的惨事就更好了。”
梅宝于是眯起眼思考自己的故事到底够不够惨——
孤儿的身世是真的,然后在孤儿院被虐待,出来后参军交女朋友,却发现自己内心其实是个女人,还对一个不该动心的有了心动的感觉……脱离那个环境之后就是漫长的变性之路,为了攒钱做了杀手和兼职钢管舞女……到底够不够惨呢?
梅宝也没有自信。
但是她觉得这件事情很扯蛋,曾经做过保密工作的她最清楚,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高手在民间,只要有人想,选手的身份背景不几日就会出现在互联网上被暴晒。
这节目如此藐视观众的智商终归是要穿帮的,不知道是谁赋予他们这样行公然行骗且毫无羞耻心和危机感的权利,还是说那个圈子里的潜规则正是如此——恬不知耻地说漏洞百出的谎言。
她可是一点淌水的想法都没有了,再多钱也惹不起那个麻烦。
“对不起,我觉得我的生活还是太平凡了,无法承担起那么复杂有内容的人生。”她拒绝。
导演停下打字的手,抬头欲劝。
梅宝直接打开车门下车走人。
车子一直跟在她后面磨叨,最后导演下车直接动手拉她。
梅宝不悦,刚要教训下这个牛皮糖,旁边停下一辆车,下来一个人大声喝止:“干什么的?!大晚上的放尊重点!”
导演有点不服,“你谁啊?管这么宽?”
车上又下来一个人说:“我们是警察,专治各种不服!”
导演立刻就萎了,笑说:“误会,我是跟这位小姐谈公事,谈不成就算了。”然后上车走了。
梅宝有点无奈,说:“又见面了,景队长。还是要谢谢你。”
景彰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你见面都是你有危险的时候。”
梅宝说:“……还有和你见面之后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是说上次受到牵连被公安局长差点撕票事件,“你的伤没事了?”
景彰说:“已经完全好了。谢谢你的关心。”
小王在一旁嘀咕,“关心个p,连一次病都没探过。”然而他也不敢擅自打扰这个队长和心上人叙旧的温馨场面,只敢低声吐槽而已。
梅宝略尴尬地笑了下,“那么,没事的话,再见了。”
景彰说:“我送你?”
梅宝已经抬手招下一辆出租车,上车走人。
景彰望洋兴叹。
小王叫他,“别看了,那女的很显然对你没有意思。”
景彰上车,情绪沮丧。
小王揶揄他:“景队,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个大情圣啊!为了见那女的一面,三更半夜的在人家工作的地方转悠,就是不敢直接去找她。”
景彰说:“你懂什么!——有一种爱,叫放手。”
小王快吐了。
莎莎不知听谁说了这么一句,导演去找梅宝来参加节目,不知道结果,她找到那位执行导演求证。那导演既然已经被拒绝,自然乐得卖个人情,何况他对梅宝的不识抬举还是有点意见的。
“那个叫梅宝的女的啊,是她主动联系我们,说想上节目,还说她跳的比你好,上来的话成绩肯定也比你强。”
莎莎气得手抖,“那你让她上节目了?”
导演笑着看似无意地把手搂在她肩膀上,暧昧地拍了拍,“怎么可能。我最不喜欢这种人品有问题的人。何况她这是在背后整你,我也不能答应啊。”
莎莎跟他飞了个媚眼,嗲声说:“还是你对我好。”
导演听说莎莎最大方,把自己身体当成红包到处派送,没道理全组人都有份独没他那一份,于是接下来就是各种蹭好处吃豆腐。
莎莎少不得还要为艺术献身什么的——她觉得现在还在娱乐圈的打拼期,连小小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