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妈妈愣了一下,胡乱地点点头,跟着就拉走了池乔。
走在路上的时候,池妈妈才跟池乔说起那个“小妹”的事。
“……以前我们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个妹妹最漂亮又伶俐,村里村外求亲的人能从她家门口排到村口,但她总说不愿意嫁人,原本我们以为她是眼界高,结果她有天偷偷摸摸地告诉她姐姐说她喜欢女人……”
“她家里人原本没信,结果真看到她跟一个外地的女人来往密切,她家里人劝她的时候她不听,后来那个外地女人抛下她就跑了,她一个人对着流言蜚语就疯了,到现在都不清醒……”
听到这里再不懂就是傻子了,但池乔仍是默不作声。
池妈妈得不到回应,只能硬着头皮主动挑起话头。
“池乔,妈妈特意带你来这一趟,你还不明白吗?”池妈妈试着放缓语气,诱导似的说,“这条路真的太难了,我不希望你以后也这么辛苦。”
说来说去也都是同样的问题。
池乔挑了挑眉,干脆地反问回去:“如果我不‘改正’的话,你会像她家人那样对我吗?”
池乔意有所指,倒是将池妈妈问得卡了壳。
她们都知道池妈妈所说的并不是全部,反倒是经过这么一提醒,池乔反而想起了记忆里的细节。
在池乔还小的时候,这个小阿姨就已经这么疯疯癫癫了,甚至比现在还严重得多,整日整夜地哭闹。
然而那时候她的家人也没有现在这么友好,光就池乔知道的,她就被家里人赶出去好几回。
有一次还是一场雪后天寒地冻的,这个疯子缩在草堆里发抖,被路过的人偶然发现领上门,这才免了她被活活冻死的命运。
而且池乔还想起来,她听说过这个疯子没疯以前是嫁过人的,大人们之间的餐间谈话也不至于全是空穴来风,何况她听过不止一次。
那个时候,对于这么一个疯子,大人们脸上的厌弃都显而易见,而这个疯子的家人又尤为突出。
在闭塞落后的村庄里,这就是天大的丑闻,也是家里的耻辱,怎样苛责也是不为过的。
池乔也曾听外婆摇头叹息过,说这一家人真是造孽,本来是好好的女孩子……
之后的话外婆就没有再说下去了,但从那以后,外婆就再也没有带池乔去过他们家了。
——不过现在池乔倒是知道她妈妈为什么对她喜欢林嘉棠的事那么敏锐了。
“所以说,之前妈妈那么辛苦做的那些事……是从这里得到的灵感吗?”池乔歪了歪脑袋,再次提出了疑问,“但貌似是失败的案例吧——或许您也觉得我疯掉比较好?”
“不是,我没想过要害你。”池妈妈连忙辩解,“不管怎么说,都是家人,就像他们再怎么气,也总归是要养着她的,现在她也不短吃喝,总比以前要好多了。毕竟是血脉相连,都是望着家人好的。”
“养着她?”池乔慢吞吞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为什么?”
“她这个样子又挣不到钱,也没有夫家愿意要她,家里人肯养她那么多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池妈妈说道,“不然她一个人在外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池乔忽地停住脚步,在池妈妈面前站定,脸色冷了下来。
“您听不懂我的意思吗?那我就再说清楚一点好了。”
池乔罕见地动了怒气,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就只能冷笑。
“被逼疯自己的‘家人’养着,那才是真正的耻辱。”
弱小、无助,信任家人,却被信任的家人被施以暴|行,然后又不得不依赖施|暴|者存活,施|以|暴|行的人被反过来称赞善良。
池乔只觉得可悲可怜,又忍不住庆幸她是疯了,然而转念一想疯掉的理由是什么呢?
怎么也不忍心再想下去了。
“我不知道那位……阿姨怎么想,但如果是我的话,我宁愿去死,而我就是死,也要拉着那群人渣一起下地狱的。”
池妈妈脸色一僵,几乎在瞬间蒙上了一层颜色,青青红红变个不停。
“池乔,妈妈不会那么对你的,只是想让你知道这条路真的很难,我不想你因此而受伤……”池妈妈焦急地拉住池乔的手。
“……妈。”
池乔顿了顿,抬起头看向她的母亲,忽地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她用力甩开了对方的手。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妈了,今年我已经成年了,剩下的日子就不麻烦您了——放心,以后我会赚钱给您养老的,就像以前您养我那样。”
“还有,谢谢您给我的提醒,我会做好自保的准备再考虑追人的——心上的这块就不牢您费心了。”
池乔轻轻点了点自己心口的位置。
“拜您所赐,现在这个已经很坚固了。”
“最后——”
池乔微微退开一步,朝自己的亲生母亲鞠了一躬,道出了最真诚的谢意。
“谢谢您当初把我带到林家。”
作者有话要说: 池妈:balabala……你有没有从这件事中得到什么启发?
池乔: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早日成为大佬迎娶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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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谢谢小天使们这段时间的投喂,因为最近没有电脑不好拉名单,所以在这里统一么过去吧,么么哒
☆、54
池乔回到家的时候, 林爸爸还没有回来。
虽然提前给林嘉棠发了回来的消息, 但看到坐在门口的人之后, 池乔还是有些意外。
过年期间, 在林家工作的保姆之类都回了家。
林爸爸今年工作没有过去那么忙碌,难得能在家多待上两天, 索性大手一挥给其他人都放了假,只留下一家四口人一起过年。
而今天林爸爸去顾家拜访, 池妈妈带走了池乔, 家里就只剩下林嘉棠一个人了。
至于林嘉棠说要找贺青妩, 一开始池乔没有多怀疑就点头应了。
但在回来的路上,池乔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现在的林嘉棠除了她谁也信任, 单独找贺青妩反而才是更艰难的事。
池乔紧赶慢赶回了家,把池妈妈远远抛在了后面。
林嘉棠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低着头用小树杈在花坛里乱戳乱画, 并没有注意到路口的动静。
身后的大门半阖着,隐约露出里面一点红色, 那是年前她们才一同挂上的福字, 只是由于光线不足显得有些黯淡。
今年的春节不算太冷, 外面大街上还穿着裙子的年轻女孩们比比皆是,然而林嘉棠仿佛与外界的温度格格不入,早早地就把自己裹成了一团。
浅淡的嫩色与那张略带着稚气的相得益彰,或许是因为近段时间骤降的体重,厚重的羽绒服穿在她身上却不显臃肿, 反而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