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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这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一闭眼睛,就是你穿着嫁衣从崖上跳下去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就……就……”

    飘儿没把话说完,因为那说法太不吉利,但仲聆明白了她的意思。

    飘儿一向把仲聆当成自家小姐的情敌,几日共患难相处下来,对他却也有几分真心,是个恩怨分明、重情重义的好丫鬟。

    “那太监呢?”

    飘儿低声说:“他跟等在这里的皇宫侍卫,一起先行过江了,我借口说我要回关家,没跟他们一路走。”

    “你做的很好。”仲聆不怎么专心的夸了一句,走了一会儿,又回头看了一眼班青的方向。

    飘儿催促道:“仲聆姑娘别再往那个方向看了,我们如果被那土匪发现,怕是又走不成了。”

    仲聆却对她说:“飘儿,我们分开去买票,不要站在一起,太引人注意了。”

    小丫鬟愣了一下,应道:“是。”

    飘儿先他几步进入了排队买船票的队伍,仲聆却总是有些心不在焉。

    班青还在找他吗?

    仲聆慢吞吞的在队伍里挪动脚步,甚至还被人加了塞,但他也不甚在意。

    他看到前面的飘儿又是紧张、又是飞扬的神色,雀跃的心情似乎都飞到了她的脸上,看得出她期待着早点过江。

    那是因为她即将离开江北,去江的另一面,与她从小伺候长大的主子团聚。

    房坞应该已经接到关若韵了吧?关小姐既然有逃婚得罪皇帝的勇气,去跟随到房坞身边,那房坞自然不会亏待他。

    房坞会娶她的吧。

    仲聆看到远一点的地方,有一对小夫妻很是瞩目。

    那娘子很年轻,穿一身杏黄衫子,头上挽着发髻做新妇打扮。她的丈夫个子又高又壮,那壮汉时不时的凑到她耳边,不知和她说些什么,让那新嫁的妇人红着脸,又欢喜又羞怯,却一脸情意绵绵。

    这大概是一对新婚夫妇,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这对小夫妻之间流转的缠绵情谊,不容人去打扰。

    仲聆突然想,或许自己不该追着哥哥身边太紧了,房邬就要娶妻生子,有他自己的家了。

    关若韵会成为房坞最信任的人,她应该也能帮房坞做些事。

    仲聆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站在他这个位置,仲聆依然可以看到不久前脱身的小杂货铺。他看到不胖将军被他的手下抬了出去,前呼后拥的送到了江边。

    他们提早就包了船,也不需要排队,一伙人就这样有条不紊的上了船,扬帆起航。

    那杂货铺也算是人来人往,生意兴隆,若不是亲身经历一遭,仲聆是不会想到这是步庞在江北的一个据点的。

    仲聆突然想,步庞在江北还有多少产业?他在这边提早做了多少准备?

    仲聆低下头盘算了一会儿,有些心烦意乱。

    他隐约感受到,步庞时刻密切关注着北地山脉外胡寇的动向,在江北的种种布置,也是在为以后做打算。

    回过神,他看着班青已经朝他的方向找了过来,轻轻叹了口气。

    班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过来。

    仲聆要走,他是拦不住的。但是他不愿意连一句告别都没有,就让仲聆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如果找到仲聆,他又该说什么呢?

    班青不知道。

    他总是痴心妄想。仲聆留下来又怎样?他又为什么会愿意,跟他回到土匪窝,与他一起生活呢?

    但班青还是想找到他,看他最后一眼。

    如果可以,他还想问仲聆要去哪,以后愿不愿意再回来。

    他想和他说声再见,等来年开春,他若是不回江北,班青想过江去看看他。

    班青找的太急了。他看到远处一个穿杏黄衫子的女子,背影婀娜,身材高挑,就直接过去拉了那女子的手臂,把人转了过来。

    那穿着杏黄色衫子的妇人花容失色,尖叫了一声流氓。

    却不想妇人的丈夫就在身边,那壮汉见自己的媳妇被人调戏了,登时大怒,他与新婚妻子感情正好,见妻子被人欺负,怎会轻易善罢甘休?

    壮汉一拳向班青挥过来,班青下意识的躲开。

    壮汉勃然大怒,撸起袖子露出自己又粗又壮的手臂,声若洪雷:“你这混蛋小子!调戏我娘子还敢跑?给我站住!”

    这件事原是班青理亏,他心里又乱又慌,见壮汉挥拳过来,不敢还手,只好拔腿就跑。

    那壮汉也是练过的,再加上港口人多,班青一时竟不好闪避,几次差点被壮汉逮到,吓得他抱着脑袋在人群中乱窜。

    班青不住闪避,可是江边港口行人太多,他又不愿意撞到人。在让过几个蹒跚的老人之后,他还是被那壮汉抓到了。

    壮汉拎着班青领子,一把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悬空的感觉很不好,但确实是班青对不住人家娘子在先,他心中有亏。

    算了,就让这汉子打一拳消气吧。班青这样想着,他还要赶快去找仲聆,问问他的下落呢。

    看着空中挥来的铁拳,班青闭上了眼。

    但是意想中的拳头并没有打在他的脸上。

    过了一会儿,班青睁开了一只眼偷看情况。

    是仲聆站在了他的身前,替他挡住了那壮汉的拳头。

    仲聆胸膛轻轻起伏,轻轻喘着气,显然是刚才跑的急了。他身体虽然远不如壮汉那样壮实,却能姿态轻松的让他的拳头,不能再往前送一厘一寸。

    仲聆轻声对那大汉说:“不好意思,他不是故意对尊夫人失礼的,他是在找我。”

    壮汉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显然有点愣。

    穿着杏黄色衫子的妇人也过来了,仲聆转过身,面向她诚恳道歉:“夫人请别生气,是我这位朋友失礼了,他没有别的意思。”

    仲聆把班青放了下来,挡在他身前,还想再说两句话,却被班青从后面抱住了。

    班青抱得很紧,头埋在他的腰上,一句话也不说。

    小土匪的身体还是那么热乎,像一个小火炉一样。只是缠住他的手臂,使了十分的劲力,一点儿都没有让他脱开的意思

    仲聆有些惊讶,却没有挣脱开。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神色的变化。再回神,只看见那小夫妻惊讶的看着他们俩。

    杏黄衫子的妇人和她的丈夫互相对望几眼,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解释清楚误会后,那壮汉的怒气也消了,小夫妻两人对他笑笑,似乎是不愿打扰他和班青,也不再追究,一起默默离开了。

    仲聆拍了拍他搂着自己腰间的手,似乎是感受到了班青此时沸腾的情绪,柔声哄道:“好啦,这么冒冒失失的,我要是不过来,你就这样傻乎乎的让人打?”

    班青闷声道:“我以为你走了,丢下我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