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递了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孙悟空不再闹了，对杨戬正色道：“我们都没受伤，还要去王家村吗？”

    杨戬对他太了解了，直接问道：“你要做什么？”

    孙悟空道：“我曾对一个人说过，让他保重身体千万别在我杀他之前就死了，结果说完这话我被抓到斩妖台受刑，得了自由后他早死了，这个人，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这一次你别跟我抢。”

    杨戬不用思索就知道他说的是谁：“是天奴吗？好，我不跟你抢，但我们还是要留在王家村，因为我也要杀一个人。”

    “谁？”

    “梦魔。”

    孙悟空点点头，“对，梦里面谁都打不过他，不除了他，总是个隐忧，我们以后想做什么都要时刻担心他的精神控制术。”

    两人商量完毕，像上次一样提出借宿的要求，妇人带着他们回家，连拿出的换洗衣物都与上次相同。

    换过干爽衣服，用过晚膳，杨戬与孙悟空并肩躺在一张床上，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

    这一次睡不着的可不只有杨戬一个人了。孙悟空竟前所未有地紧张起来，杨戬被他弄得也有点紧张，紧张什么呢？两个人什么风雨没经过，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怎么对付一个小小的梦魔却紧张起来？

    杨戬道：“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推算许久也算不出是什么，若金蝉子在此必能算出来。”

    孙悟空抱紧杨戬：“别多想，我在。”

    是啊，他在，孙悟空在，杨戬就无所畏惧。安心地闭上眼，安心地进入梦乡。

    夜深人静，杨戬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杨戬醒来，睁开眼睛。

    首先看到的是头顶白色的天花板，然后看到精致华贵的吊灯，白色的棚顶，阳光从蓝色窗帘中透入，洒在双人床上。沙发、书柜、电脑，一一映入眼帘。

    这一惊非同小可。杨戬“嗖”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急忙看向身边——身边躺着的是十八岁少年样貌的杨齐天，依然在沉睡中。

    没有王家村，没有盔甲，没有齐天大圣与前世今生。他们住在现代同居的家中。

    只是一个梦吗？花果山上的相斗只是做了一个梦吗？

    杨戬意识到做了一个梦之后第一个念头是：还好，他爱的人还在。

    紧紧握住少年的手，仔仔细细看他的样子。他没有变，他还在自己身边，无论怎么回事，他在就好。

    似乎是手被捏痛了，少年缓缓醒了过来，对上了杨戬的眼睛。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时无话，心里都转了千百个念头。

    也许只是一个太过真实的梦，真实到杨戬甚至有些不愿意清醒。

    但是，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

    梦魔本身就是操纵梦境的高手，梦魔设置了一个梦境让杨戬进入，这个梦境里有现代化都市，有长明集团，有62路公交车，有杨齐天。

    到底刚才是梦，还是现在是梦？

    谁能告诉他！

    杨戬看着少年，心中无比混乱。

    脸上的肌肉僵硬着，不知该作何表情。

    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试探地轻轻叫了一声：“悟空……”

    立刻换来少年大力的拥抱：“杨戬！”孙悟空把他抱得喘不过气来，差点把他的耳朵震聋，“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

    两个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喊了很多意义不明的音节，混乱下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杨戬从孙悟空怀里挣脱，道：“只因心高嫌地窄！”

    孙悟空捏住杨戬双肩，道：“立心端要破瑶天！”

    杨戬道：“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

    孙悟空道：“昭惠显圣二郎真君司法天神杨戬。”

    “哈哈哈哈！”互相又抱在一起大笑起来。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两个人开始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刚才的景象是一场梦，在梦里他们分别是杨戬与孙悟空，巧合的是两个人做了同一个梦而已。另一种可能，现在的景象是一场梦，他们的真身还在王家村睡觉。

    谁也搞不清楚事实的真相。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相。

    事物有两个样子，一个是它真实的样子，一个是它呈现在人们眼中的样子。所谓真和假，关键只在于你是否相信，你相信了，它就是真的。人生如梦，庄周晓梦迷蝴蝶，庄周至死也分不清梦和现实，梦里不知身是客，有谁能肯定现在看到的就是事物本身的真实形态？类似于这种问题会越想越迷糊，最终迷糊死的，不如不想，反正很多事情在不知道原因之前已经做了。人生不是想出来的，是活出来的。

    孙悟空道：“快把你那本《科学与玄学》拿来，我要看看里面怎么说的，没文化太可怕了，我得赶紧学学。”

    杨戬道：“看那本书也没用，如果你真想搞清楚，可以去找一个人，你还记不记得我三年前去过一个寺庙，见到一个叫唐三彩的僧人？”

    “唐三彩？”孙悟空知道他是谁了，不屑道，“这新名字真难听。”

    正在商量怎么坐车找人，家里电话响，是公交公司打来的，责问孙悟空怎么还不来上班，孙悟空说我要请几天假，“去开发‘时空旅游’资源！”，不等对方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

    两个人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出了门。

    上一次去寺庙是信步而行，随性而至，如今想找却找不到了。仙法里“须弥幻境”是很常见的法术，即神仙若是不想让你找到某个地方，你是永远找不到的。孙悟空不奇怪自己找不到，只奇怪在第四界自己与杨戬都没有法力，凭什么那个唐朝陶瓷就有法力。还大言不惭说什么“有空来找我玩。”，好啊，他们来了，他不见了。

    终于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在一座偏僻小城的彩票投注站，门口支一张破旧木桌，桌后坐了一个僧人，围了一圈人吵吵嚷嚷，孙杨二人路过听了群众的呼喝，原来是僧人说自己能预测下期彩票号码，出了一本预测的书，大家买了书，按照上面说的买了彩票却没中，纷纷来找这人算账。

    那人被重重围困，见到孙杨二人，如见救星，恨不得流下感激的泪水。他相貌清奇，秀丽无双，双目神光湛然，正是当初给杨戬解签的和尚唐三彩。

    杨戬对群众说道：“如果这本书真有效，这人既然能预测彩票号码，为什么自己不中大奖？”

    一句话把大家说得面面相觑。

    孙悟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