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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8
    淡道。以前住一起,梁朔在家办公打电话时其实他就有印象了。

    梁朔不顾他冷淡的态度,自顾自说:“你早就被牵连进来,我那时就想跟你详说,一直没找到机会。”

    “你不说也没关系。”

    梁朔握住罗小云的胳膊。“我想你听。”他认真地凝视罗小云,道,“你知道大运发展银行吧?”

    “国资部那个银行?”

    梁朔诧异道:“国资部是其中一个出资方,财政部,能源、运输都是股东之一。不过,这种背景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一般人好像不太会去了解。”

    罗小云顿了顿,道:“她之前在那里工作。”

    含糊地说“她”,梁朔很快意会是指罗小云那几乎不曾出现的老婆。若非医院见过一面,他都快把那个人忘了。

    “一般员工知道的不过是现状,我要告诉你来龙去脉。”他不想为这种事坏了心情,只望着黑沉沉的天,道,“四十年前,大运国经历几场大变后,刚刚开始复兴,为了扶植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走出去,就在联合广场七层的办公厅里,杨先生把这个担子交给他的办公厅助理,我爸,梁鸿骏,让他牵头,拿着几个大部门的钱组建大运发展银行。当时运发的主要功能,便是给予资金支持,让有能力却没钱的单位企业大展拳脚,从国门走出去,包括与国外先进技术公司合资建厂、送人才去海外培训等。十年下来,成绩斐然,如今你常听到的同舟电子、万兴动力、房山重工等等,都是运发的第一批客户。”

    “你也算联邦崛起的见证人了,不过,我们国家允许子承父业吗?”

    梁朔没直接回答他,而是道:“十一年前,国内银行改制,大运发展银行变成联合经营,开始自负盈亏,对民开展业务。不过还是以企业和大型国投项目为主。但现在的运发经历一系列的变革,管理机构变得复杂,不再和组建阶段一样,董事长一个人说了算。现在它有了更加先进、合理的管理体系。但是,整个银行最关键的位置,仍然是对对外投资项目进行审核评估。而我,就是那个负责人。我选这条路,只是因为从小耳濡目染,上手快,更容易做出成绩,方便升迁。而事实上,在这三年里,我这里确实是成绩斐然。”

    罗小云低下头。他也想过梁朔是什么高层官员,但他太年轻了,而且相对政府官员,他又似乎自由得多。实在没想到他处在这么特殊的位置。就算他不太关心政治,也明白这个决策人职级在这个城市不算高的,但关系极大。

    回想之前种种遭遇,不由背心渗出冷汗。

    “你看这条路。”梁朔指着雪雾迷蒙的马路尽头,目光延伸到无穷远处,“一直走下去,就是西站。那里是我们国家最重要的物流集散中心,一路西行,穿过古代的茶马瓷道,就能直抵其它大洲,连通上百个大小国家。每天货流资金都是千亿级别的。”

    “这些流动的钱,被一些人经手过后就逐渐变薄,损失在百分之十以上。但即使如此,分到普通人口袋里的,仍然足够他们生活日渐富足,推动这个国家滚滚向前。”

    “但五年前,出了一件事。”

    罗小云沉沉道:“穿杨门。”

    “对,穿杨门。因为这件事,监察署权力越过审查委员会,彻底独立。”

    罗小云沉吟。穿杨门在五年前影响非常大。当时一名教育局高官在江岸靶场玩射击,失手射杀了道旁行人。而当时的江岸靶场正好又是一个利益集团的联络中心,由此牵扯出的一连串举国震动、跨越政经两界的重大案件。因为当时那个官员姓杨,所以整件事被网友戏称“百步穿杨”。

    “这个国家正处在改革的关键时期。建国以来,一直由民祉党把控。但02年学生运动过后,民院党和共和党趁势而起。全面推进改革,致使权力平衡。监察署的独立,一方面是为了平民愤,另一方面也有这些少数党的功劳。这两年,因为他们的监管力度越来越大,加上少数党不断蚕食他们的特权,”梁朔的脸色晦暗难明,伸手指向道路前方,在片片雪花里,一手空空紧握,“他们开始想其它方法,就想要通过这条路,把失去的,都找回来。”

    罗小云陡觉彻骨冰冷。“通过贸易……不,不,共和党本来就是资本家组织,这样反而助长他们的势力,是……”

    梁朔冷笑道:“对,战争。这几年,在国会压力下,军队不断增加少数党席位。对于武力夺权建国的民祉党来说,掌握暴力,就是掌握一切!之前我们遇到那个外国人巴曼也好,我的秘书秦坚也好,都是卷入其中,与虎谋皮,最后死于非命!为了挑起民愤,出师有名,他们甚至对学生下手,一手酿造那起爆炸案!人的野心哪里有极限!要任他们这样下去,国家法规形同虚设,迟早崩塌!”

    随即他转身牵起罗小云冻僵的手。“我不会让他们如愿!我要让大家看看,这些人到底有多坏!”

    谁料罗小云眸光一闪,反而紧握梁朔的手,在蒙蒙小雪中,白的脸,薄的唇,没有一点旖旎。只听他有如秋雨的声音一滴滴坠落:“经济发展到这种程度,改革势在必行,否则只能坐等灭亡。事实上,不论你口中的那群人做什么,都只能延缓这个趋势,没人能阻止他。”

    梁朔很意外罗小云会想到这一层。他听到的不是反驳,而是理解。在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人身上投射出来的共鸣。由此,他声音都变得颤抖:“是的,但他们不改,民祉党就会成为历史的拦路石,千万人流血建立的大运将不复存在!太爷爷当年放下钉鞋锤,跟着闹革命,爷爷一生都在苏逢春左右,为国效力,两代人流血打下来的江山,却要被自己的子孙白白断送!苏逢春的塑像已经倒过一次了,我不能让它再倒第二次!”

    “这才是你最关心的。不是国运,也不是国人,而是所谓先辈的丰功伟绩。你……想让改革、让国家繁荣的功劳都留在你所在的民祉党……”

    “连这个你也想到了……”梁朔震惊地、颤抖着用手捧起罗小云的脸颊,在这个灰蒙蒙的雪夜,突然爆发出突兀的大笑,“我有个发小,很多年前,我以为他和我算是知心之交,可就算是他,也从来没发觉过我的真正想法。我有错吗?我不想祖辈流血换来的山河,被这些人毁掉!你明白吗?你能赞同我吗?”这一瞬间,他内心激荡,从来在理想途中独自前行的他,竟急需要认同,急需要面前这个只懂得星空和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