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的投名状吧。”他方向盘捏得死紧。车速控制得不快不慢,反而让人觉得压抑。“我跟你说,我高中就提出一个理想,要让这个国家有秩序、有力量,长远存在。”
“你疯了吧?奥林巴斯山都能垮,人类的国家还想长远存在。”
梁朔的眼里闪着光。他知道罗小云有意把话题带歪,可能也是为了他好受点。“我的理想被张仪晓、刘成山这批人认可,所以我们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你是那种没朋友的人,羡慕吗?”
“刚才那个是其中之一的话,也不太羡慕了。概括来讲,你是被朋友背叛了。”罗小云又问:“我要是背叛你呢?”
梁朔瞥了他一样,嘲讽道:“我们只是名义上的朋友。你背后捅我一百刀,也不会变。”
“你跟我说这些事——”
“我跟你说这些事,无非就是想你了解我。你不主动来了解,我就主动跟你说,让你能拿我的话和我的行为相互映照下。只要还剩一口气,再难过的事,我都能克服。没什么别的用意。”
“这还没别的用意?”
“那你觉得是什么用意?”
罗小云脸颊一阵飞红,扭头朝窗外看去。天色阴沉但干净,很舒爽的氛围。
“你能问出要是背叛我之类的问题,我很喜欢。”这个问题的提出,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了。
23 为什么不反抗?
棉花街深处,周四修鞋店楼上,有家小酒馆,人少,但很温暖,适宜聊天谈心的氛围。
梁朔早两年因为多瞄了楼下修鞋店几眼,发现这家酒馆,此后偶尔烦闷,就会一个人来。
“我的朋友对这种店没兴趣。我嘛,毕竟老年人爱好,要这地方阳台上挂几个鸟笼,恐怕会更喜欢。”他领着罗小云穿过蜿蜒狭窄的木头楼梯。梯子被磨得光滑,有点下塌,咯吱咯吱响。
穿过楼道就开阔起来,天刚擦黑,上座率不到一半。坐前台的小姑娘刚给人打完发票,一抬眼,立刻开颜笑起来:“梁先生来啦!还坐那边吗?”
梁朔不冷不热地点点头。“老板娘没在?”
“如姐晚一会来。”小姑娘领着梁朔殷勤地来到阳台。阳台堆积着铁树、发财树一类的高大植物,只有一张木头小方桌,围着桌子放两把藤椅。
小姑娘拉开椅子让罗小云坐下时,愣了愣,眼神一飘,脸都红了不少。
梁朔见状,手指点点桌面,发出“哒哒”的轻响。“菜单。”等人走了,才对罗小云道:“要不,我们打个商量?”
“什么事?”
“如果我来接你,就我们两人那种,你就穿我给你的衣服。要出来的话,你还照自己那身……”除了“恶心”,梁朔一时想不到更委婉的形容词,只能胡乱摆手比划,“格子什么的,如何?”
罗小云冷笑道:“当初拿衣服威胁我几万块的是你,现在不让我穿的也是你。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说着闭了嘴,那小姑娘又过来了,时不时偷瞄罗小云,菜单放桌上迟迟不愿走。梁朔烦闷地道:“你先过去。我们看一下,想好了再叫你。”
“这家服务员老换,素质不太行,但老板娘还是不错的。”他啧啧地对罗小云道。
罗小云挑眉看着他。“哦,怎么不错?”
难得罗小云主动发问,梁朔很高兴。“我第一次来是因为家里有矛盾。我妈当时经历第一次更年期,才查出糖尿病高血压,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人到了那种时候,甭管旁人把她伺候得再好,照医院病床上躺一趟,就有了生命危机感,怕得不得了,整天这不对那不对,跟家里吵。我爸和我也还好吧,顺着她就是了。但梁珊珊那会儿刚好叛逆期,两个人闹得鸡犬不宁。我那时候工作上又遇上瓶颈,不顺手,里里外外都要处理,实在烦得不行,发现了这地方,上来喝一杯,老板娘就跟我说:‘这一杯算你轻松一下,攒攒气,醒了该干嘛干嘛,所以别喝多了。’我当时就觉得这老板娘不一样。”
罗小云眼里溜着菜单,随口调笑道:“那你是来见她的,还是给我庆祝的?”话一出口就懵了,目光都凝固在半空中。
梁朔也是半天没反应过来。楼下一小孩好像在玩步行车,高呼了一声。
“你这算是——”梁朔把‘吃醋’二字吞下去,转而道,“别误会啊,我说的是她人还不错,人年龄都够当我妈了。说上几句,还挺可心的。待会给你介绍。”
点完菜各自喝了两杯,酒量很是不错的梁朔竟然有点醉了。他兴致极高,不管是白天飙车,罗小云自然地小小的埋怨和撒娇,还是刚那无意识的玩笑般的吃醋,都让他觉得快要崩溃的生活沾满白砂糖。
这里老板娘给他一种经历阵痛后重新振作的坚强感觉,人到这把江河日下的年纪却在拼命抵抗命运,特别令人敬佩。和家里不太能说的话、和朋友不太能聊的事,跟她说,就算她听不懂,也会觉得,既然在人眼中这都不算什么,自己也都能克服了。
所以他想把罗小云介绍给这位老板娘。总觉得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不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城市密密麻麻灯光闪烁。阳台门吱呀一声开了,里头闹哄哄的人声泄露出来。
“梁先生久等了!”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随后便见一位穿宝蓝开衫、花式短发、满脸笑容的女人从里间出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相当有精神。
梁朔正对着她,快乐地举杯示意,同时对罗小云道:“这就是老板娘,如姐,来,我给你介绍下。”
罗小云一扭头,被叫做如姐的老板娘和他同时僵住。
不过一个眨眼,老板娘的眉峰落到最低处,最后和鼻子、和眼睛、和嘴巴一并皱到一起,露出一种决然的凶狠表情,恶毒的同时,苍老得不行。“没想到会再见到你,你怎么还没死?”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间蹦出来的。
让人这么招呼,常人早生气了。可罗小云却跟没听到似的,眼神无处安放,混乱地四处游移,根本不敢抬眼面对她。最后一咬牙,道:“妈,比比现在很好。”
“啪”一声一个耳光闪电一样打过来,梁朔迅猛地把桌子椅子全推开,一脚插到两人中间,抓起如姐的手,吼道:“做什么!”他把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