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没有些斤两,也不敢贸然上山。
不过有楚晚宁在,这点倒是不用担心,楚晚宁凭空凝出三朵晚夜海棠花,有驱灵退邪之效,佩在三个徒弟的腰封间,而后道:“走吧。”
墨燃抬头,看了看隐匿在夜色当中,上古巨兽般死寂而卧的巍峨峰峦,端的便有万千感慨涌上心头。
那一年,他就是在旭映峰昭告天地日月,妖鬼神魔,他墨燃已不满足于修真界的踏仙君,要自封为人界之主。
也是在那一年,在旭映峰,他同时迎娶一妻一妾。
他还记得那个妻子的脸,宋秋桐,修真界的绝代美人,五官从某一个角度看去,像极了师昧。
他不是个顾及礼仪廉耻的人,并未按烦琐的规矩三媒六聘,当时他就那么牵着宋秋桐的纤纤素手,拉着那个盖着红巾帕的女人,拾级而上,万级台阶,他们走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后来宋秋桐腿脚疼了,走不动了。
墨燃脾气也差,掀了她的盖头就要凶她。
可是朦胧月色下,宋秋桐一双委屈隐忍的秀气眼眸,像极了化为九泉白骨的那个故人。
厌憎的话语凝在嘴边,颤抖些许,最后说出口的却是:
“师昧,我来背你吧。”
宋秋桐按辈分,如若和他是同门,确实是他的师妹,因此她对这个称呼只是微微一愣,还道墨燃灭了儒风门全门,就自然把儒风门归进了死生之巅,叫师妹也不是不可以,于是笑了笑,说道:“好。”
最后几千级台阶,踏仙君,人界之主,黑暗之君,就是那么一步一步,稳稳地背着红裳娇美的新娘子,走上峰顶。
他低着头,瞧着地上的斑驳人影,怪异的姿势,交叠在一起。
他笑了笑,喉咙是哑的:“师昧,以后我就是人界主君了,从今往后,谁都不能再伤到你。”
伏在他身后的女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会儿,低低“嗯”了一声。
那声音很轻,或许正是因为太轻了,女性的声线并非如此明显,听起来有些模糊莫辨。
墨燃的眼眶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红了,他低沉地说:“对不起,这一天,让你等太久了。”
宋秋桐还道墨燃喜欢她许久了,于是温柔道:“夫君……”
这一声女子声响,唤的清清脆脆,犹如娇兰坠露,好听得很。
可墨燃的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怎么了?”
“……没什么。”
又往前继续走着,墨燃的嗓音却不再沙哑,那些微弱的颤抖,也消殇殆尽。
顿了顿,他说:“以后叫我阿燃便好。”
宋秋桐颇感意外,也不是很敢这样称呼踏仙君,犹豫道:“夫君,这……恐怕……”
墨燃的语气却陡地凶狠起来:“你要不听,我把你从山顶上扔下去!”
“阿、阿燃!”宋秋桐忙改口道,“阿燃,是我错了。”
墨燃不再说话。
他低着头,默默的不吭声,继续往前走着。
地上的影子还是影子。
到后来看清了,就会发现,真的,只不过是影子而已。
镜花水月,都是假的。
他拥有的,最终也只配是一场幻影。
终归虚妄。
“师昧。”
“嗯?”走在墨燃旁边的人闻声转头。万叶千声,草木瑟瑟,月光照着他绝色容颜,“阿燃,怎么了?”
“你……走累了么?”墨燃看了走在前面的楚晚宁和薛蒙一眼,悄声道,“累了的话,我背你吧。”
师昧还没说话,楚晚宁就回过头来了。
他冷冷瞥了墨燃一眼:“师明净的腿断了吗,需要你逞能?”
师昧忙道:“师尊,阿燃只是开玩笑,您别生气。”
楚晚宁压低眉毛,眉峰凌厉,目光隐隐流窜着火光:“可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说完一拂宽袖,扬长而去。
墨燃:“………………”
师昧:“………………”
“师尊不高兴了呢……”
“他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墨燃在师昧耳边悄声道,“心眼比针尖儿都小,自己冷血无情,还不允许别人兄友弟恭。”
完了皱了皱鼻子,压低声音总结道:“特别讨厌。”
前面的楚晚宁忽然厉声道:“墨微雨,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山去!”
墨燃貌似识趣地闭嘴了,但他偷偷用笑嘻嘻的眼神瞥了眼师昧,动着口型道:
你看,我没说错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qp煌上煌”,灌溉营养液,“高冷的羊驼”,“腌不死的鱼”“散修”的地雷~
今天修真学院的老师给同学们布置了一个作业,用“绝无可能”造句。
墨燃:喜欢一个人,难道就是喜欢他的肉.体么?绝无可能。
楚晚宁:喜欢一个人,难道就一定要说出口吗?绝无可能。
师昧:我的相貌,难道会跟姑娘家相似吗?绝无可能。
薛蒙:作为一个直男,难道我愿意穿基佬紫的斗篷吗?绝无可能。
王夫人:作为一个直男,难道你会不穿裸着和三个基佬一起爬山吗?绝无可能。
薛正雍:玉衡长老这么钙,他座下会有直男?绝无可能。
宋秋桐:作为一个炮灰,这辈子帝君会娶我吗?绝无可能。
肉包:二哈今天这么渣,评论区会没有小天使骂他吗?绝无可能。
第37章 本座见到大神了
“冷月映霜雪,寒山抱冰池。八千高仞不得越,天涯绝处是此时。”
薛蒙戴着鹿皮手套,拂去峥嵘巨石上的积雪,念了一遍上面的朱砂题字,回头喜道:“师尊,我们到了。”
旭日峰顶终年朔雪纷飞,此时一轮婵娟高悬,凛凛月色映照着冰湖,寒气萧森,冷涩凝绝,金成湖结冰而不覆雪,恰如琉璃珠玑,横铺天地,银河落凡,星垂万里,端的是壮丽无极。竟真的犹如行至人间尽头,皓雪白首。
一行人来到湖边,光滑如镜的湖面流溢着瑰丽细光,有一道石堤一直通向湖心。堤旁立着一块石碑,碑上霜华凝结,石纹纵横,唯有“拟行路难”四个篆书苍遒有力,历经千年仍然撇捺清晰,且朱拓鲜红,竟像是常有人润色添漆。
楚晚宁在石堤前停下脚步,说道:“金成池求剑,一次只能进一个人。你们谁先去?”
薛蒙迫不及待地说:“师尊,我先去!”
楚晚宁看了他一眼,思考片刻,摇了摇头:“你行事莽撞,我不放心。”
这时候一旁的师昧笑了笑,说道:“师尊,我先去吧,反正我大概也是化不开冰池的。”
浩渺冰湖上,师昧沿着那条只可容一人通过的石堤,慢慢地走到尽头。
他依照规矩,在手中凝起一团灵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