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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是看他颇为沉稳,与寻常吱呀乱叫的小孩儿不一样。却不想他竟与我一般身世。

    他看着眼前的师弟,不由想到自己年幼时那段满是辛酸苦楚的岁月,胸臆中一股热血涌动,渐生怜悯与亲昵。忽然道:“从前没人带你,但以后有了。你既唤我一声师兄,从此我便要好好照顾你。”

    楚晚宁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显得有些惊讶,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揉开一个微笑,说道:“你要照顾我?”

    “嗯。以后你跟着我,我教你心法,教你练剑。”

    楚晚宁笑意更浓了:“你要教我心法,教我练剑?”

    墨燃误会了他的神情,挠头道:“你别嘲笑我啊,我知道你修为很不错了,但你毕竟尚年幼,很多事情都要再学。璇玑长老门徒众多,他定顾不着你。你跟我学有什么不好的,我至少还是有一把神武的人呢。”

    楚晚宁静了良久,开口道:“我不曾嘲笑与你。我……觉得你很好。”

    这样的话,换做以前,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但身体变小了,似乎连带着性子也会柔和,就好像躲在了暗处,终于可以卸下硬邦邦的面谱。

    倒是墨燃,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被人夸“你很好”,尽管对方只不过是个小孩子,但也令他手足无措,惊喜非常,磕磕巴巴了半天,素来厚得像城墙般的脸皮,竟然涨红了。

    他喃喃着重复:“我、我我我很好……我很好么?”

    忽然模糊地想起,自己年幼时,曾是真的想做一个好人的。

    但,那时卑微却温柔的愿望,就和“长大后要讨胭脂铺的李姊姊当媳妇儿”“赚够了银两就天天都要买烧饼吃”“要是以后一顿饭里能有两块儿红烧肉,当神仙都不换”一样,后来都成为风吹雪散的记忆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玉米和锐云的营养液,肉爷粉丝汤和文化苦旅的地雷,赶灰机,匆忙设置有话说,小剧场被我吃掉了

    第62章 本座来到古临安

    墨燃他们的修行很快开始,当然,攒羽毛是他最热衷做的事情,毕竟他又不指望真的从前世这帮手下败将里学到太多东西,过好日子才是正经的。

    他们每日破晓前去始祖深渊抢夺金羽,而后去祝融洞打坐,以体内灵力对抗祝融洞炎阳,提高自身修为。两个时辰后,跟着羽民修习鬼怪制衡之法。

    再两个时辰,修罗场互相对抗。

    入夜前,去桃花源观星崖听十八姑娘讲解《百鬼谱》,《驱灵诀》。

    当然墨燃最喜爱的是晚上观星崖听经,因为那是唯一会将三大不同专精的修士聚到一处的课习。

    他知道师昧轻功不好,惦记着对方不吃饱肚子,所以摘下来的羽毛,每天都会分一半给师昧用。不过除此之外,也难以和师昧有过多交集,反倒是天天与楚晚宁相处,两人渐渐形影不离。

    这段时光,往往是楚晚宁坐在桥栏上吹叶子,墨燃坐在他旁边托着腮听日升日落,云起云舒。

    或是楚晚宁站在河边喂鱼,墨燃撑着伞立在旁边看着锦鲤踊跃,碧波金鳞。

    桃花源落雨时,墨燃拉着楚晚宁的手,和他一起沿着皲裂古旧的青石小径行走,一把油纸伞端端正正,开在两人顶头。

    若是积水深了,墨燃便会背起小师弟,雨点滴滴答答,小家伙伏在他肩头很安静,总也不多说话。

    只是有时背的热了,额头有细细的汗珠,那寡言的师弟就会拿巾帕默默替他擦一擦。那帕子白净素淡,边角绣着一朵海棠花,墨燃总觉得眼熟,像是哪里瞧见过,但忽悠悠的念头就像落入深潭的细雨,再也无从找起了。

    这一日,楚晚宁于院中休憩,墨燃心血来潮,解了他的发辫替他束成高高的马尾。正梳着头发,忽见得叶忘昔捂着左肩,面色微郁地走进了院中。

    墨燃眼尖,微微抬起眉毛:“叶兄受伤了?”

    “嗯。”叶忘昔顿了一下,皱着眉道,“切磋时受的小伤,无妨。只是那人当真轻薄下流,令人鄙夷!”

    “……”

    墨燃嗫嚅,甚是难以置信:“有人非礼你?”

    叶忘昔瞪了他一眼,目光锐利,冷冷道:“你想什么。”

    “哈哈哈,开个玩笑嘛。”墨燃尴尬地笑了两声,忍不住好奇道,“你说的那人,是谁啊?”

    叶忘昔道:“还能有谁?还不是昆仑踏雪宫的那个风流种子。”

    一听这个形容,墨燃“啊”了一声,心道:莫非是他?

    这些日子他时常在桃花源里听到一些女弟子窃窃私语,张口“大师兄”,闭口“大师兄”的。年纪轻的也就算了,就在昨天,他还见到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修站在花丛边发癔症,眼神飘忽地喃喃着:“这世间男子,没有一个能与大师兄比肩,若是他能真心看我一眼,跟我说说话,我便是堕入地狱,也毫无怨恨。”

    如此痴怨之态,让墨燃当时就笑喷了,并怀疑她说的“大师兄”就是自己想的那个人,但是桃花源里修士众多,且彼此之间并无太多往来,他从来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又不好意思和女弟子们探听八卦,因此也不能确定。

    “我今日在西市的灵湖楼喝酒,”叶忘昔说,“那个混帐东西碰巧也在里头。我见他怀中搂着两名女子,已是十分浪荡,但别人你情我愿,与我也无关系,便也不好说什么。”

    墨燃赞同道:“这倒是。”

    “但后来,外头冲进来了个孤月夜门下的女弟子,神色焦灼,左顾右盼,显是来寻人的。”

    墨燃笑道:“就是来寻那个‘大师兄’的吧?”

    “你也听说大师兄了?”

    “哈哈,那你看看,连你这样的正人君子都知道了他的风流烂帐,我这种张家长李家短的,又怎么会不清楚?”

    叶忘昔默默看了他一眼,道:“那个大师兄当真不是东西。孤月夜的女修来寻他,实是因为他前些日子与人家交换了信物,说是要结为道侣,从此不再相离。”

    墨燃又笑了:“那这话是万万听不得的。我猜那定情信物大师兄有个十七八件,件件一样。追一个姑娘便送一次信物,恐怕连海誓山盟的说辞都没啥区别。”

    一直安静听着没说话的楚晚宁终于开口了,他瞥了墨燃一眼,似是不满地说:“你又知道了。”

    谁知叶忘昔却站在了墨燃那边:“墨兄说的不错,事实确是如此。那女修原本就暗慕大师兄,听他这么一说,便信以为真,当晚就失身给了他。”

    墨燃:“哎哟。”忙去捂楚晚宁的耳朵。

    楚晚宁不动声色道:“你这是做什么?”

    “小孩子不能听这个,听多了不利于修行。”

    楚晚宁:“……”

    墨燃捂好了楚晚宁的耳朵,立刻眼睛亮亮地迫不及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