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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薛蒙忽地笑了,他仰头看着黑沉沉的屋顶:“墨燃,这死生之巅,要说有个人最看得起你的人,就是他了。但你就这样报答他。”

    他笑着笑着,忽然闭上眼睛,又是泪水滚落。

    这次是轻声的哽咽。

    “墨燃,你的夏师弟,我的师尊,死了。”

    墨燃是真的被世上最恶毒的蛇咬中了,他被烫着,被惊着一般猛地松了手,后退两步,像是第一次听懂了这个句子。

    他浑身上下都发起抖来。

    薛蒙忽然唤他:“哥。”

    墨燃往后退,但是背脊撞上了冰冷的墙,端的是无路可逃。

    薛蒙最后终于不再哭。

    只是语调,像死去一般平静无波。

    “哥,我们再也没有师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诈尸的大白猫:谢谢“染染”“xxxc”,“酒酒”,“dawn”,“左左家的大可可”,“杜撰”,“聚衫”,“fabaceae”,“沐修”,“壹贰叁肆”,“徵歌”,“秋倦”,“我家有个大暖男”,灌溉营养液。放心吧,我会回来的。

    二狗子:“……”

    算了,二狗子1.0现在面临崩溃,1.0系统已经完全紊乱,让他一个人去消化一下真相吧。萌萌,你来。

    薛萌萌:谢谢“周防礼司”“小黑人”“树袋熊的乌托邦”“霜华一剑”“想名真麻烦”“锦年”“林风”投掷地雷,“zz凉生”投掷手榴弹~

    日常感谢各位追文的小伙伴,不要打我,师尊的便当肯定会吐出来的,溜了溜了,顶着白猫跑走qaq

    第98章 师尊,求你,理理我

    死生之巅有一座峰峦,名字颇有些好笑,叫“啊啊啊”。

    关于这个名字的由来,门派中有着许多种说法,最寻常的一种,说是因为这座峰峦奇陡,常有人不慎摔落,因此取名“啊啊啊”。

    但墨燃知道并不是。

    这座峰峦高耸入云,猿猱愁度,山巅终年积雪,极为寒冷。死生之巅若是有人死了,棺椁都会停在此处,等待发丧。

    墨燃上辈子只来过这里一次。

    那一次,和如今的情形差不了太多。也是在无间地狱裂开后,一场血战带走了无数性命,师昧亦丧生其中。他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于是跪在师昧的棺椁边,看着冰棺内那人如生的脸,一跪就是好多天……

    “之所以叫啊啊啊,是因为那一年,你爹去了。”前世,薛正雍陪在他身边,在寒冷的霜天殿里,这样对他说道。

    “我就只有一个兄长,死生之巅是我们两人携手创下的,但是你爹……他与你像,是个极任性的人。清福享了没几天,大约是腻了,在一次与邪祟的交锋中失了手,就走了。”

    霜天殿太冷了,薛正雍带了一壶烧酒,自己闷了一口,又把羊皮酒囊递给墨燃。

    “给你喝一点,但别跟你伯母说。”

    墨燃没有去接,也没有动。

    薛正雍叹了口气:“这个峰,叫啊啊啊,是因为那段日子,我也难受极了,心都像被挖了出来,整个人就在山上守着你爹,想到伤心处,忍不住大声地哭。我哭起来难听,总是啊啊啊地嚎,所以有的这个名字。”

    他看了墨燃一眼,拍了拍对方的肩。

    “伯父没读过几天书,但也知道人生如朝露,一眨眼就没影了。你就当明净是先行了一步,下辈子再当兄弟。”

    墨燃缓缓闭上眼睛。

    薛正雍道:“节哀顺变什么的都是空话,你要难过,就哭出来。要是不想走,就在这里多陪陪他。但是饭要吃,水要喝。一会儿去孟婆堂吃些东西再回来。那之后你要跪,我不拦你。”

    霜天殿寂冷无声,偌大的寒室内,白绸轻轻飘摆,像温柔的手指拂过额前。

    墨燃缓缓睁开眼睛。

    依旧是记忆里的那种冰棺,昆仑玄雪铸成,棺身晶莹剔透,萦绕着丝缕寒气。

    只是躺在里面的人,换作了楚晚宁。

    墨燃说什么都没有想到,这辈子,在这场天裂里,死的人会是楚晚宁。

    他有些猝不及防,甚至反应不过来。

    面对这个人冰冷的遗体,居然没有太多的波动,没有仇人死去的喜悦,也没有师尊仙逝的悲伤。

    墨燃几乎是有些疑惑地,垂眸瞧了楚晚宁良久,那个人的脸庞比平日更薄凉,如今当真是覆着一层寒霜了,连紧合的睫毛都凝着冰,嘴唇是青白的,皮肤近乎透明,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像是白瓷上细碎的胎裂。

    走的人,怎么会是他呢?

    墨燃抬手,去摸了摸楚晚宁的脸颊,触手很凉。

    一路往下,咽喉,脖颈,毫无脉动。

    再到手。

    他握住他的手,指节已经有些僵硬了,但是感觉却很粗糙。

    墨燃觉得奇怪,楚晚宁虽然指腹有细小的茧,但手心总是柔和细腻的,他忍不住细细去看,瞧见的却是皲裂破碎的伤疤,虽然已被擦拭过了,但创口却再也不会愈合,皮肉仍翻开着。

    他想起薛蒙说的。

    “他灵力透损,已与凡人无异,不能再用法术,也传不了音,只能背着你,一步一步爬上死生之巅的台阶……”

    支撑不住了,站不起来了,匍匐在地,跪着,拖着,直到十指磨破,满手是血。

    也要带他回家。

    墨燃怔忡地喃喃:“是你背我回来的吗?”

    “……”

    “楚晚宁,是你吗……”

    “……”

    “你若是自己不点头,我是不会信的。”墨燃对棺椁里的人说,面目竟是平静的,好像笃信眼前人真的会醒来,“楚晚宁,你点个头。点头了,我就信你,我不恨你了……你点个头,好不好。”

    可楚晚宁还是那样躺着,神情寡淡,眉宇冰冷,似乎墨燃恨不恨他,他根本不在乎,他自己求了个问心无愧,留得别人在世上惴惴不安。

    这个人,活着或死了,都教是人恼,远胜过教人疼。

    墨燃忽地嗤笑:“也是。”他说,“你何时听过我的话。”

    他望着楚晚宁,忽然觉得很荒唐。

    一直以来,他都因为楚晚宁瞧不上自己而生恨,因为楚晚宁当年未救师昧而恨深。

    兜兜转转,这种恨绵延了十余年,却忽有一日,有人告诉他——

    “楚晚宁当时转身离开,是不想拖累你。”

    忽有人告诉他——

    “观照结界是双生的,你受了多重的伤,他也一样。”

    他灵流耗竭,他无力自保,他……

    好,当真是好极了。楚晚宁什么都是对的,那他呢?

    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像个丑角一样被耍的团团转,龇牙咧嘴挖心掏肺恨了这么久。

    算什么?!

    误会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