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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角落里。”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低沉,但很好听。

    楚晚宁:“……我习惯了。”

    “为什么?”

    “房间总是太乱,之前翻身摔下去过,被地上的锉刀划了道口子。”

    墨燃听了,半天没作声。

    楚晚宁等着,没有动静,就问:“怎么了?”

    “没。”墨燃说,但他的声音好像近了一些,楚晚宁侧过头,隔着模糊轻柔的帷幕,借着海棠与蝴蝶的荧光,瞧见他把地铺拉的离自己近了一些。

    墨燃重新躺下来,笑着说:“有我在的时候,师尊不用担心,摔下来不会被扎到。”

    他顿了顿,似是随意地说了句:“有我。”

    “……”

    过了一会儿,墨燃听到床上的那人轻轻哼了一声,幽幽说:“你胳膊上的肉那么硬,要磕到了,不见得比锉刀好多少。”

    墨燃笑了:“还有更硬的,师尊没有见识到。”

    他原本想说的是胸膛肌肉,可话音未落,就猛地意识到这句话里弥漫着的浓浓腥膻味。竟一下愣住,忙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楚晚宁原本听了第一句就很沉默很尴尬了,听到第二句,两人间的气氛更是无可救药地往着深渊大地陷落。

    他当然知道墨燃还有更硬更烫热的凶刃,比自己制作机甲的森森刀柄更能令人不寒而栗,撇去那本见了鬼的修真排行谱不说,他自己也隔着衣服无意感受到过。那是一种令人浑身颤抖发麻的可怕热情。

    楚晚宁焦躁地说道:“睡了。”

    “……嗯。”

    可是如何能睡得着呢?

    情与爱的熔岩在煎熬着他们两个人,舔舐着热到皲裂的胸膛。屋子里太安静了,能听到对方微弱的呼吸声,能听到辗转反侧的动静。

    墨燃把手枕在脑后,睁着眼,望着满屋子飞舞的火红色蝴蝶,一只灵蝶翩翩然飘落,停在了床帐子上,洇得帷幕一片温柔薄红。

    在这样的岑寂里,墨燃忽的想起了一件事——

    当年在金成池,将自己从摘心柳梦魇中救出来的人,依稀在自己耳边说过一句话。

    那一刻神识模糊,他也不确定那句话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如今想来,却忽然觉得或许不是听错。

    或许是真的。

    他听到楚晚宁在那个时候,说了一句:“我也喜欢你。”

    墨燃的心跳越来越快,往日里一些不曾注意到的细枝末节都在这一刻抽枝发芽,翻出鲜嫩的叶蕊,继而被他的狼子野心滋养,长成通天的繁茂大树。

    他脑中嗡嗡作响,眼前晕眩一片,越想就越觉得不对……

    “我也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如果当初这句话真的是他听错了,如果楚晚宁不曾讲过,那为什么在金成池梦魇醒后,楚晚宁不愿意承认救他的人是自己?

    除非他不曾听错!

    除非楚晚宁那时真的说了——

    墨燃猛地坐了起来,竟是激动地难以自抑,沙哑道:“师尊!”

    “……”

    饶是帘子里的人没有动静,墨燃还是问了下去:“我今天,在洗衣服的时候,拾到了一样东西,是……”

    帘帷内很安静。

    “你知道,是什么吗?”话到嘴边,忽然情怯,他居然这样蠢头蠢脑地去问楚晚宁。

    对方久久没有答应。

    墨燃犹豫着,眼神湿润漆黑:“师尊,你还醒着吗?”

    “你听到我说话了么……”

    罗帷轻掩的床榻上,楚晚宁再无动静,似乎是真的已经睡着了。墨燃等了许久,不甘心,几次伸手想去掀开帘子,却又凝顿住。

    “师尊。”

    他嗫嚅着,复又躺卧下。

    声音很轻,有些软。

    “你理理我。”

    楚晚宁当然不会理他。

    他整个人都是混乱的,一向令他引以为傲的清明头脑已升起了一片乌烟瘴气。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暗色的回纹幔帐,迟钝而僵硬地思索着:墨燃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想了很多,做了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猜测,唯独不敢去猜那个最明显的答案,不敢去猜墨燃也喜爱着他。

    这就好像饥肠辘辘的人得了一块喷香酥脆的肉饼,因为来之不易而格外珍惜,所以把外面那一圈饼皮子都啃光了,却对着最后剩下来的肉馅儿,半天舍不得下口。

    楚晚宁听着幔帐外那个人温柔却又带着焦躁的呢喃。

    悄悄把被子往上拉,蒙住下巴,口鼻,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然后,他把眼睛也遮盖住了,整个人藏到了棉被里面。

    他当然听到了,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心跳怦怦地,手心都是汗。

    他有种被逼到绝路的窘迫感,恨不能倏地坐起来气吞山河地吼一声:“是的我他妈就是藏了那个锦囊我喜欢你满意了吧滚吧别问了睡觉!”

    他煎熬又是忐忑,心里痒得厉害。

    “师尊?”

    “……”

    “真的睡了吗……”

    过了一会儿,楚晚宁听到墨燃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便以被蒙头,在黑暗里,他又是懊丧又是心悸,又是紧张又是甜蜜,五味陈杂,酸涩苦甜皆有之,他暗劝自己从容,却终是脸颊烧烫,忍不住偷踹了一脚被子。

    第178章 师尊卖花

    第二天一早, 楚晚宁顶着黑眼圈起床,他昨晚上根本没有睡好,因此整个人显得格外阴沉, 一张原本就很冷淡的脸庞结着薄冰, 没什么热气。

    他推门出去,瞧见墨燃正在外头洗衣服。

    ……大早上为什么要洗衣服?

    昨晚不是洗了么?

    看到他从屋里出来, 墨燃竟显得有几分尴尬,他的脸颊上溅着皂角搓出的泡沫, 转头和楚晚宁打招呼:“师尊。”

    “嗯。”

    “孙三娘还算守信, 收了钱, 一早上就把吃的挨家送来了。我放在院子里的那张小石桌上,师尊快去吃吧。”

    “那你呢?”

    “我吃过了。”墨燃的手臂浸在粼粼水波之下,线条遒劲而清爽, “等师尊用过了早,我们就一起去卖蝴蝶和花。”

    孙三娘给的吃食很单调,但量却不小,馒头居然有三个。

    他坐在小院里慢慢啃着面点, 旭日东升,阳光透过头顶葡萄架上攀绕的枯藤洒落,在桌上切割成斑驳交错的光影。

    他回过头, 望了墨燃高大的背影一眼,心头那种模糊不清的热意涌动着。

    他又用力咬了一大口馒头。

    金色的海棠和红色的灵蝶一出现,就在飞花岛那终年不变、疏疏懒懒的集市里激起了轩然大波,岛上的渔民都涌过来看, 哪怕今天原本不打算逛集市的,都被吸引了过来——

    “有